柳淮誠乍一看的時候輪廓像柳淮絮,細看發現眉眼更像,與蕭錦昭說話時,那股英朗的氣質就顯露出來,瞬間就讓予安覺得不那麼像了。
但是那相似的名字,卻讓予安心頭一震。
種種因素加在一起,要說她不覺得兩人有關係才奇怪了。
柳淮誠沒注意到予安看著他,他一心都放在了蕭錦昭的身上,聽到蕭錦昭說出的話,臉立馬黑了起來:“殿下休要胡言亂語,等日後好了,微臣還等著跟你一起策馬談笑呢。”
蕭錦昭毒並不會立即致命,但經過幾日的折磨已經讓她覺得自己時日無多,聽到柳淮誠這樣說沒有應聲,隻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後指了指予安對柳淮誠說道:“今日你過能夠相見,該是要感謝予乾元,要不是遇到了她,我和小齡子恐怕等不到你來尋我們。”
柳淮誠聽到蕭錦昭的話,這才轉過頭看向予安。
予安被他看著總有種奇怪的感覺,是以隻對視一眼點點頭,便又把頭低了下去。
而柳淮誠卻走向了她,對著她拱了拱手:“多謝予乾元相救之恩,日後若是有用得著淮誠的地方,淮誠定當竭儘全力。”
予安沒想到柳淮誠如此鄭重,也跟著拱了拱手:“柳將軍言重了,我與六王也算相識,怎會見死不救。”
兩人互相點了點頭,柳淮誠又轉過身去握住蕭錦昭的手,想要把她扶起來。
可見到柳淮誠,蕭錦昭的情緒波動太大,隻說了這麼一會兒話便體力不支了,握著柳淮誠的手也鬆了鬆,很快又陷入了昏迷。
柳淮誠見狀焦急萬分,蹲下身背著蕭錦昭,才轉頭命令士兵把小齡子和予爭也帶上,一行人便出了山洞。
柳淮誠剛到京城便聽說了戎城被破,連太女和妹妹的訂婚宴都沒心思參加,便要請命到北境去,可安武侯卻執意要他再訂婚宴上露麵才放他走,所以便耽擱了這幾日。
若是他能早早出發恐怕遂源都不會失守,蕭錦昭更不會中毒這麼深。
回去時他親自馱著蕭錦昭,遇到顛簸路段都會慢上一些,平坦路上又把耽誤的時間追回來,緊趕慢趕的一行人不到半個時辰便到了臨陽。
臨陽的軍營是臨時搭起來的,一到了地方柳淮誠便急召軍醫。
予安規矩的站在營帳門口,軍醫撩起簾子走進來時,正好跟她打了個照麵,這軍醫竟然是齊四湖。
“予安妹子?”齊四湖見了予安也驚訝不已。
她以為予安跟柳淮絮都去了江之縣,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遇到了,她放下藥箱,伸手抱住了予安:“你怎麼會在這?妹媳呢?”
“她去江之縣了…”可算是見到較為熟悉的人了,予安心中也頗為感慨,可此刻不是兩人說話的時候,予安伸手往柳淮誠還有蕭錦昭那邊一指,讓齊四湖先去醫治,兩人有空再說。
齊四湖往那邊瞧了一眼,看著黑著臉的柳淮誠,對予安點了點頭便拿起藥箱走了過去。
隻看了一眼,齊四湖的眉頭就深深的走皺了起來,而後又把手搭在蕭錦昭的脈上。
過去了大概半刻鐘,齊四湖鬆開了手,臉色發沉。
柳淮誠一見她這樣,立馬焦急起來,忙問道:“六王怎麼樣?”
這也是予安第一次見到齊四湖看病時露出這樣的表情,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六王中的是西域的毒藥,跟軟骨散有些相似之處,剛剛中毒的幾日隻會覺得渾身無力頭腦發沉,這時正是藥力漸漸入骨髓的症狀,而幾日之後便會從骨髓滲入到肺腑,六王如今便也是到了這最後一步,若是再晚個兩天,怕是我也救不了了。”
齊四湖話音落下,柳淮誠往前垮了一步問道:“那就是有救?”
“有救。”齊四湖點點頭,又看向蕭錦昭有些可惜的說道:“不過治療這毒,六王會很遭罪不說,恐怕從今往後身子骨都會比旁人弱上不少。”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齊四湖轉頭看向柳淮誠,一字一句的說道:“日後六王再不可練武,更不能上戰場,隻得細細的養著才能與常人無異。”
聽完齊四湖的話,柳淮誠沉默許久,昔日與蕭錦昭一起練武的情景在腦中閃過,最後咬著說道:“不能練武,不能上戰場,那我便替她,隻要她能活著就好。”
齊四湖點點頭應道:“好,那我現在去準備東西。”
說完齊四湖還沒等起身,蕭錦昭便清醒了過來。
剛才她昏迷的不深,齊四湖的話她都聽了個大概,此刻清醒過來便對著柳淮誠招了招手。
齊四湖讓了讓位置,柳淮誠也焦急走上前來拉過蕭錦昭的手還沒等開口,就聽到她低聲的說著:“淮誠,我怕疼,不想治了。”
柳淮誠哪裡會不明白她的意思?憤怒不已的說道:“疼也得給我治,你彆想著那些有的沒的。”
蕭錦昭蒼白的臉色露出一抹落寞,自嘲一笑:“我如今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心愛之人要嫁與要我命之人,我還能有什麼意思?”蕭錦昭這話是笑著說的,可笑著笑著眼角卻流出一滴淚來,柳淮誠也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