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下一秒,明日香慢悠悠吐出一個完全意料之外的詞:“研汪呢。”
鬆田會去找她,證明母女兩沒事。至於組織的人,那不在她的任務範疇。她總不可能解釋說在思考接下來的檢查要如何蒙混過關。
“……”鬆田陣平噎了下,露出個無奈的表情,“我一會兒給千速姐打電話,讓她會帶著研汪來醫院看你。”
他坐回狹窄的座位,抱臂的樣子好像有點生氣:“真是的,你還是多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明日香笑笑,不再說話。她重新衝係統道:「係統,幫我在左肩偽造一道槍傷。」
係統老實答道:「管理員,您已經退休,我的部分權限被鎖,所以我隻能製造一道真的傷口,並延緩你愈合的速度,以此混過接下來即將進行的檢查。」
說話間,車子已經在醫院停穩。接到電話的急診科和骨科、外科醫生等候在門口,隨時準備進行搶救。
根據他們了解到的情況,警備部部長的出血量隨時可能致死,或者出現傷口感染。
明日香被推下救護車時,係統已經為她在左肩重新破開一道新口子。鮮血再次如水頭龍般汩汩湧出,醫護人員登時變了臉色,手忙腳亂
但亂中有序地開始展開急救。
鬆田陣平則寸步不離地跟在明日香身後,直至被攔停在CT門口。
幾分鐘後,CT室的大門剛打開一條縫,鬆田陣平如一道風般鑽進去,在護工的幫助下小心翼翼地把明日香挪回推床,再把人推回急診室。
被醫院安排來看護的中年護工跟在鬆田陣平身後,尷尬地揉了揉鼻子。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來乾嘛的,所有的活全被鬆田陣平搶走了。
“醫生,她的傷嚴重嗎。”
醫生用電腦打開CT室傳來的電子影像,隨即陷入沉默。他惶恐地瞪大眼睛,眉頭也越皺越緊。
見狀,鬆田陣平心底咯噔一下,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他開口,聲音已經沙啞得不像話,嘴唇也跟著發乾發緊:“醫生,到底怎麼樣了。你說,我承受得住。”
明日香看著鬆田陣平逐漸堅毅的眼神,有些好笑。這家夥該不會擅自了腦補一些可怕的事吧,比如她會因此落下終身殘疾,然後養她一輩子這類。
明日香揚起嘴角,自己都沒注意到臉上已經掛上笑意:“鬆田,你在想什麼。”
鬆田陣平看向明日香,他暗淡的眸光沉甸甸的,像陰暗角落吸滿水的海綿,裡麵卻有微弱的光芒閃爍,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
他說:“明日香,你不用擔心。”
然後重新看向醫生:“醫生,情況如何。”
醫生依舊一言不發,臉色變了又變,困惑、迷茫和震驚的情緒在他臉上來回切換。好半天,他才費力地吐出第一個音節:“她——”
醫生咽了口唾沫,做了個深呼吸才繼續道:“粉碎性骨折,需要做手術。她肩胛骨碎得很厲害,我們可能需要訂做一個金屬關節放進去,不然這條左手就徹底廢了。”
鬆田陣平沉默良久,啞聲問:“那要是把金屬關節放進去呢,左手能恢複到什麼程度。”
“這要看術後的恢複情況,但不管恢複得有多好,今後也一定會受到影響。就算恢複良好,也不能再用左手提重物,手指靈活度也會受到一定影響。而且隻要是手術就有風險,我也不敢保證百分百已成功。”
醫生每多說一句,鬆田陣平的臉色就多慘白一分。現場一片壓抑,沉重的氣息快要叫人喘不過氣來。
隻有明日香躺在病床上,盤算著要如何解釋才能讓醫生放棄手術,並接受她能自然痊愈的離譜事實。
醫生繼續道:“不過你放心,我是這方麵的專家,兩年前剛做過相同的手術,可以說是全東京最有經驗的醫生。隻不過……”
他頓住嘴邊的話,表情微妙地瞟了眼明日香:“算了,沒什麼。”
“……”
捕捉到醫生眼底的情緒變化,明日香頓感不妙。她暗暗道:「係統,你是怎麼製造傷口的。」
係統沉默了下,似乎意識到自己闖禍了:「我陪伴了您百餘年,您是知道的。我們很少遭遇現代化槍.戰,不同現代世界的科技程度也各不相同。就算是未來世界的AI,也無法在虛無的基礎上搭建作品。」
「說重點。」
係統停頓了會,清了清嗓子:「我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狙擊槍造成的創口應該長什麼樣,也沒有保存您先前的傷口情況。所以我入侵了這個世界的網絡,從SCI醫學類文庫裡調取了一份論文,按照論文上的照片給您製作了槍傷,一比一完美複刻。」
「什麼論文。」
「是兩年前一位警察肩部中彈致粉碎性骨折,並通過手術的方式順利康複的資料。」
兩年前?
明日香麻木地閉上眼睛,已經預想到真相。她問:「論文的一作是誰。」
但她已經隱隱猜到了答案。
係統聲若蚊蠅,心虛道:「石原穀蒼。」
明日香睜眼看了眼床前醫生的胸牌,再次閉上眼。好極了,她的主治醫生就是石原穀蒼。
難怪人家在看到她的片子後會滿臉困惑,欲言又止。哪個好人家粉碎性骨折是按照彆人的論文文獻折的,她這病得比教科書都標準。
明日香相信係統的能力,它說複刻,就絕對能做到一比一還原。
但是!
你沒看到石原醫生在拿到她的片子的那一刻,臉上的表情都空白了嗎!
就連現在,明日香都能聽到石原穀蒼用懷疑人生的語調不停嘟囔著“奇了怪了”“活見鬼了”一類的台詞。
手底下沒一個靠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