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想著,心情格外的舒暢。
就在此時,放在桌麵上的手機響了。
他走過去,拿起手機一看,看到打來電話的人是董事長朱文行,眉頭不由得微微蹙起。
朱文行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不知道是為什麼了。雖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但他還是接通了電話。
“朱總,您怎麼這麼晚還打電話過來?”張一江用一種下屬的語氣問道。
朱文行在電話那頭沉吟一聲,說道:“小江,你膽子可真是越來越肥了。”
張一江心中咯噔一聲:“朱總,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麵對朱文行分貝略高的質問,張一江憋了一口氣,緩緩吐出之後,尬笑道:“朱總,我真不明白您的意思。”
“是嘛?那我就跟你明說了。大世界酒店遲早是要關門的,這一點你我都很清楚。之前我也跟你說過,大世界酒店關門之後,會把你弄到省城來,照樣給一家分店你管理。可是,你現在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朱文行頓了一下,沒聽到張一江的解釋,又說道:“你明天一早就讓人把雞樅菌全部運到省城來。”
聽到這話,張一江憋不住了,開口道:“朱總,這批雞樅菌是我購入的,我有權處理它們。”
“你彆忘了,這批雞樅菌是酒樓購入的,不是你個人購入的。既然是酒樓購入的,那我才是最有資格處理這批雞樅菌的人。”
張一江一早就猜到了朱文行的用意。但他仍然抱有一些僥幸的心裡,希望朱文行的這個電話隻是普通的關心。
但事與願違,朱文行還是提出了要把雞樅菌運往省城。
張一江繼續爭取道:“朱總,有了這批雞樅菌,大世界酒樓就有可能起死回生啊。而沒有了這批雞樅菌的話,大世界酒樓可就真的要死了。”
“它早該死了。”朱文行潑冷水道,“都已經苟延殘喘這麼久了,也該結束了。不管你有多麼不舍,但你要明白一個道理,咱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也不是藝術家。酒店既然已經在死亡邊緣徘徊,那就乾脆點,早點結束它。這樣對誰都好。”
“但是,您忘了嗎?大世界酒樓可是大牛起步的地方,這裡是他的第一戰場啊。他最喜歡的那間包廂,咱們現在都還保持著原樣,至今沒有對外開放過......”
“小江,懷念一個人,在心裡懷念就行了。大牛畢竟都已經死了二十幾年,如果再不放下心中的執念,對大家都不好。”
“我這不是執念,我隻是想讓大家記住他。他是為了救所有人才死的,為什麼這個世界對他那麼不公平?同樣是英雄,為什麼他什麼都沒有得到?他可是用自己的性命遏製了瘋狂的病毒,他救下的可是全人類!”
往事不可追憶。
每每想起那樣一個英雄,張一江心中的憤慨就會像烈火一樣熊熊燃燒起來。
當年的穿山甲病毒瘋狂肆虐人類世界的時候,所有人都束手無策,唯有程大牛找到了救助辦法,並且把自己的生命獻給了全人類。
就是這樣一個人,至今在社會中記得他的還有幾人?
除了感到憤慨,張一江心中也有不少的悲涼。
他執念於大世界酒店,那是因為這裡曾是程大牛的發家地。
他從一個籍籍無名的臭小子變成一方巨賈,都是從這裡起步的。
那時候不僅有他跟程大牛,還有林玉,還有王源聲,還有那個時候在酒樓裡一起工作的員工,大家就像一家人那樣,彼此談笑風生,彼此關心照顧。
現在,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但他仍然想要把餘下的生命守在這家酒樓裡。他並不是盼望著程大牛會起死回生,隻是想要守住兄弟之情,守住那段青蔥歲月裡的記憶。
“張一江,你夠了。”朱文行終於怒不可遏的嗬斥道,“你以為全世界就你一個人記得程大牛嗎?你以為就你一個人會心懷感激嗎?能不能彆這麼幼稚?我再跟你說一遍,明天一早,不,立刻馬上派人把雞樅菌送到省城來,否則的話,我明天就讓人接手大世界酒店,然後一個月內關門大吉。”
張一江還想爭取,但是朱文行沒給他機會,立馬就掛斷了電話。
望著落地窗外的璀璨燈火,張一江心中的沉悶之氣鬱鬱累積,就像一塊沉重的大石頭壓在胸口一樣。
如果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也許,他就不應該買下那車雞樅菌。
唉!
他歎了一口氣,看了看時間,便走出了辦公室。
“小王,你去安排一下,馬上找人把雞樅菌送到總店去。”在酒樓大堂找到助理小王後,張一江便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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