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兩點了點頭。
角落裡的小龍猴將視線從字典上挪開，抬起頭，看著程虎說道：“小胖猴出生那年，山裡的條件十分險惡，乾旱了很久都沒有下雨。猴王老金獨自外出覓食根本就沒法養活三個孩子。所以它們的媽媽就跟著一起去覓食，結果在山林邊緣遇到了盜獵者，最後沒能跟著猴王回來。”
它看了一眼三兄弟，小金猴跟小壯猴正看著它，隻有小胖猴貌似沒心沒肺的看著電視。
它繼續說道：“那時候，小胖猴連眼睛都還沒有睜開。”
程虎以前並不知道這些事情，所以現在第一次聽到小龍猴說這些話的時候，內心不免咯噔了一下。
有種從高處跌落的感覺。
他怔怔看著背對著他的小胖猴，小胖猴的身影在大電視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渺小。
實際上，它的年齡本身就不大，相當於人類世界的幼兒。
就是這樣的它，平日裡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好像根本就沒有什麼煩惱一樣。
可誰會想到，它心裡其實也有自己的悲哀呢？
也許在它圓潤的外表下，包裹著一具受傷的靈魂吧。
它貪吃也好，貪玩也罷，也許一切都不過是為了掩飾某種難以言喻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的悲傷而已。
‘母親’這個詞對於它來說，應該就是彆人的母親，彆人的媽媽吧。
它的媽媽呢？
它不知道，也沒見過，也許在潛意識裡存在過，但潛意識裡的東西太難描述，也太難想象，隻是似有若無的存在著，並不曾真正觸摸過。
程虎是幸運的。
小龍猴是幸運的。
甚至是小金猴小壯猴也都是幸運的。
在它們的腦子裡，存有母親的影像，也深刻的記得自己的母親長什麼樣子，說話是什麼聲音，做事的風格，乃至喜好。
比起他們，小胖猴顯得一無所有。
小胖猴倔強的扁著嘴巴，儘量將眼睛睜到最大，一動不動的看著電視，隻有偶爾到了電視裡的卡通人物興高采烈的跳起來時，它才揮動手臂，以此來表現自己的興奮。
它聽不懂哥哥們的對話嗎？
當然不是，但是，好像被戳到了痛處，所以不想表現得太軟弱，就假裝什麼也沒有聽到，認認真真的看電視。
“那你們是應該好好愛護小胖猴，不為彆的什麼原因，就因為它是你們當中年齡最小的弟弟，你們就應該好好愛護它，而不是整天欺負它。”
程虎的話讓小金猴跟小壯猴一起露出了斜視眼。
好像，平時欺負小胖猴最多的人是你吧。
程虎自覺的乾咳兩聲，說道：“那個，以後我也不欺負你們了，明天再給你們放假一天，今晚上好好想想明天要吃什麼東西吧，我都滿足你們。”
“什麼？”小胖猴瞬間扭轉身體，一臉驚喜的看著程虎，“你剛剛是說，明天要給我們放假嗎？”
程虎一邊嚼著鮮嫩的南瓜苗，一邊點頭：“對，明天再給你們放假一天，什麼也不用乾，而且你們今晚可以好好想想，想要什麼玩具，或者是什麼好吃的，明天告訴我，我去買給你們。”
“真主啊，我沒有聽錯吧。”小胖猴學著電視裡的人，雙手舉在胸前合十，仰著腦袋，看著天花板說道，“您終於讓這個人類良心發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