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1 / 2)

"你在說什麼?"

江卿漫的聲音清冽如冰泉,流過旁觀者的耳邊,澆滅了他們胸膛裡充斥著紛雜情緒的心火。現場陷入了死寂,直播間的畫麵也一片靜默,沒有蟲發哪怕一條彈幕。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上。

就像是一枚重型炸彈憑空被投進運動館,以白發雌蟲為中心,瞬間炸開。隊長瞪大了雙眼,嘴巴能吞下一顆鵝蛋,怪不得他會被粉紅豬牽著鼻子走。導演和一眾警蟲驚愕不已。

江卿漫?!

【我草我草我草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個蟲好眼熟啊?這聲音也好耳熟,怎麼會和元帥這麼像?我不信,我要再多看幾眼。】【哈哈哈肯定是我屏幕出現了問題,一定是我眼睛出現了問題,怎麼回事,怎麼會看見元帥,元帥怎麼會在這裡哈哈哈!】

【元帥是短發,這個雌蟲是長發,破案了,傅南桀找蟲COS元帥實錘。】

【所以……他真的和傅南桀結婚了是嗎……這是正麵站出來回應了?】

【兩年都沒有任何消息,最後居然是在娃綜裡看見元帥,而且他還結婚了,有小孩了,我哭死。】【誰的雌同夢碎了我不說,不過是失戀而已,我可以紀念一輩子。】【震驚,所以傅南桀說的都是真的,不是碰瓷!誰的臉腫了?啊,原來是我,那沒事了。】

【怪不得傅南桀從一開始就在隱瞞,這確實是個大料,頂級的。】

【如果不是元帥本蟲現身,我也不會信,畢竟他過了法定的強製結婚年齡都還被特許是單身,一直是不婚雌蟲的偶像。】

【靠,傅南桀是不是因為之前說的話一直不被相信,所以今天直接就說是管家了?害我被騙得夠慘!】

【傅南桀說是管家,我就真的以為是管家,太天真了,誰的管家作戰技能點數這麼高啊。】

是啊,誰的管家會突然間少言寡語得反常,還驟然增長了戰力水平,令蟲刮目相看。

原來是因為,粉紅豬根本就不是管家。

傅南桀看著眼前的白色高馬尾,不難想象轉過身來的雌蟲是什麼表情。

一對沁涼的藍眼閃現腦海。

傅南桀想到剛剛在粉紅豬耳邊問的問題,其實是在問江卿漫本尊,而且他還歎了口氣,像是在埋怨江卿漫不幫

忙澄清一樣。

傅南桀的記憶像是走馬燈一樣,從早上在懸浮艇回放到剛剛,他在江卿漫本尊耳邊問"介不介意公開”。

而且還幽怨地歎了口氣,像是在埋怨江卿漫不幫忙澄清一樣。

操。

傅南桀禮貌微笑,尷尬摳腳。

同一時間,適才大開嘲諷的劉東笛錯愕地望著江卿漫,麵色慘白,嘴唇顫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怎麼回事?

他根本想不到,傅南桀這樣的雄蟲,能和江卿漫扯上關係。

從節目開播的那一天開始,傅南桀就陷入了輿論風波,在劉暢放出視頻之後,他吏是成為了眾矢之的。

而江卿漫的形象和地位擺在那裡,並且完全沒有站出來為他發聲,任誰都會以為傅南桀是在不自量力,癡心妄想。

所以他才會放心大膽地踩傅南桀的痛楚。

誰知道,粉紅豬的頭套底下,就是江卿漫。

他幾乎是用儘了這輩子最大的努力,才在江卿漫的逼視下,儘量維持住表麵上的風平浪靜。

劉東笛咽了口唾沫,開口道, “我,我是說,因為您和傅南桀結婚的事情太難以置信了,我一直以為是假的,網絡上的猜測也是這麼說的,說傅南桀自己P圖……"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江卿漫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看著劉東笛的眼神,像在看一隻自作聰明的老鼠。劉東笛想低頭躲開他的目光,卻忘了自己正躺在地上,無處可躲。他咬了咬牙,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但除此之外,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是雄主,也是雌父,我對家蟲的愛天地可鑒。"

劉東笛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主張,說得潸然淚下。

江卿漫冷冷打量了一番地上的雄蟲,忽然開口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 “我對你很失望。”

劉東笛不明所以。

江卿漫麵容凜冽,轉過身,正好和傅南桀對上眼。傅南桀臉都笑僵了,鞋都要摳爛了。

他抬手向內指著自己,啊?你是說我?對我認不出你很失望?傅南桀舔了舔唇,舌尖乍現, "其實——"

江卿漫錯愕了一瞬

,不動聲色地暗暗搖頭,往左錯開一步,看向傅南桀的身後。

傅南桀收口,神色不變,繼續微笑,摳著腳趾轉過身,沿著江卿漫的視線,發現了不知何時在外旁觀的向日葵。

向日葵站在蟲群的末尾,陡然被所有的蟲注視著,無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

但很快,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向日葵迎著眾蟲的視線走到江卿漫麵前,摘下了頭套。顧衡左手抱著頭套,右手五指並攏微屈,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他抿了抿唇, "元帥。"

聲音酸澀,似乎很久未曾開口。

又或者是這簡單的兩個字太重了,沉甸甸地壓在舌根,苦味蔓延。

【這個蟲好眼熟,一時想不起來了!】【好幾年前見過我感覺,到底是在哪兒呢?】

【顧衡啊顧衡啊!蟲友們!是傳聞中元帥的儘心栽培的顧衡!】【對對,以前一直跟在元帥身邊的,突然有一天就不見了。】

【哦,被頒過勳章的軍雌,難怪感覺見過,聽說他婚後退役了,原來是劉東笛的雌君啊!】【哇噻,那顧衡和元帥不是好幾年沒見了?沒想到在娃綜重逢。】

顧衡沒想到,在這裡再次遇見江卿漫。

如果可以,他寧可一輩子消失在元帥的麵前,也不想被江卿漫看見現在的自己,不想令他失望。顧衡咬住腮幫的肉,努力讓自己清醒, "我愧對您的栽培。"

江卿漫靜靜地看著曾經的下屬,半響,搖頭道, "是對不起你自己。"

顧衡猛地閉了下眼,是的,他已經做錯了太多了。

迅速冷靜下來的軍雌做出了決斷,走到劉東笛麵前。

劉東笛麵帶笑容,欣喜地望著顧衡。

他胸有成竹,顧衡這麼愛他,絕對不會背叛他。

顧衡麵色隱忍,指尖扣著掌心,逼迫自己直視雄主的眼睛,痛苦道, "你認罪吧。"劉東笛上揚的嘴角凝固在臉上。

“你一直都是個頑固的基因論份子,從來看不起彆的蟲,更加看不起傅南桀。

"你並不愛我,隻是需要我的A級精神力,生出下一代的優質幼蟲。

"你也不愛杉杉,他隻是你用

來要挾我的借口。

"你用杉杉威脅我離開,並且給你的實驗保密,我照做了。

“每一天,我都帶著愧疚和悔恨過日子,睡前閉上眼睛都在懺悔,我對不起被你拐到家裡做實驗的那些學生,我對不起無辜的蟲。"

顧衡的字字句句都無比沉重,但隨著公布劉東笛的罪行和自我坦誠,身體愈發輕盈,停滯已久的心也重新開始跳動。

說到最後,他合上雙眼,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仿佛要將這些黑暗時日的鬱氣都吐儘了。

再次睜開眼時,顧衡臉上的沉鬱一掃而光,堅毅如同被海浪拍打了千百次的岩石,眼底重新有了光。

他吐字清晰,有力道, “我們離婚吧。”

這五個字,就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劉東笛的心口,拍在他的臉上,打破了他的美夢,抽走了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劉東笛脖子僵硬,眼睛不太順暢轉動,看了圈周圍的蟲。

從顧衡絕決的麵容,到圍觀群眾的鄙夷神色,再到江卿漫漠然的表情,以及,他最最看不上的傅南桀,憐憫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