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2 / 2)

姻緣錯 怡米 16038 字 7個月前

安置嗎?

衛九耷拉著漂亮的鳳眼,提唇淡笑,目光肆無忌憚地在她身子上掠過,不自知的佻達風流,“好。”

回到房中,衛九發現她領口隱線一根紅繩,閒閒問道:“脖子上戴的什麼?”

寧雪瀅摘下,攤開在嫩白的掌心,“小狗墜子。”

記得秋荷說過,若是日後養狗,取名為阿九。

阿九不夠形象,衛九更合適,更解氣。

遂笑道:“它叫衛九,是我養的狗。”

金燦燦的墜子做工精致,栩栩如生,出自巧匠之手,

一抹“殺意”閃過麵龐,衛九陰惻惻地笑了,可謂不回懟不快,奈何他現在是衛湛,該陪著她一塊罵衛九。

否則會露出破綻。

寧雪瀅把小狗墜子塞給他,拿起換洗的寢衣走進湢浴,卻在合上門扉的一刹探出腦袋,“要不要......一起沐浴?”

正在氣頭上的男子瞥了一眼漏刻,將近子時,很可能會有狀況發生,“不了,你先洗。”

臉皮本就不厚,寧雪瀅沒再邀請,合上門扇,脫去身上的衣裙。

小半個時辰後,兩人先後躺在床上。

帷幔落下,帳中昏暗,寧雪瀅看向背對她的男人,咬著唇湊過去,以纖纖手臂環住男人的腰,“夫君,妾身今晚可以。”

讓衛湛素了那麼久,她有些過意不去。

“夫君去拿一個魚鰾來。董媽媽已備了新的,就放在妝台的抽屜裡

。”

衛九的心思還放在衛湛是否會醒??[”來這件事上,外加給狗取名惹他生慍,他拿開搭在自己腰上的小手,心不在焉道:“我有點累,睡吧。”

再次被拒絕,寧雪瀅詫異於他的態度,換誰不會失落呢?她轉過身背對,將自己蓋得嚴嚴實實。

衛九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全然沒有在意枕邊人的情緒。

到了子時中段,一切都沒有發生變化。

又等了一刻鐘仍無異樣,衛九翻身麵朝上,枕起一隻手臂。

原本的他,是衛湛的影子,子夜醒來又在子夜睡去,無需在凡塵中尋一床一枕席,用以休憩。而今……

他扭頭看向裡側的人,一頭長發披散而下,蓋在單薄的背上,黑緞似的油亮烏黑,散發清香。

枕邊多個人,他有些不適應,翻身麵朝裡,“夫人。”

學著衛湛的語氣開了口,卻未得到任何回應,他直接掀開另一張被子。

沁涼襲來,寧雪瀅抱住自己,二分惱意,“乾嘛掀我被子?”

“睡不著。”

寧雪瀅坐起身,寢衣的領口微敞,露出兜衣的邊緣。她挽了挽長發搭在一側肩頭,複又掖起被子躺下,尋了個舒適的睡姿,壓根沒去在意男人有無睡意。

被冷落在側,衛九抵抵腮,伸手探入被子裡,一把握住女子的一條小腿。

寧雪瀅蹬了蹬,倍感惱怒。

自己厚著臉皮問他燕好,他沒心情,這會兒又後悔了不成?

可她不想了啊。

“很晚了,你彆打擾我。”

女子的小腿纖細勻稱,一隻手足夠握住,衛九擼起那截綢緞褲腿,再次握住,入掌一片柔滑,很像偶然品嘗過的奶酪表層,膩理如暖玉。

想起奶酪的口感,他喉結輕滾,竟抬起她的小腿咬了一口。

足夠的軟彈細潤。

被他怪異的舉動嚇到,寧雪瀅曲膝收腿,肌膚在他的掌心劃過。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衛九鬆開手,沒有解釋,也不打算解釋。

“睡吧。”好在寧雪瀅不願計較,縮進被子蒙住腦袋,不想再與他胡來。

衛九摩挲掌心,有股不願承認的意猶未儘。他躺回被子裡,聞著女子身上的暖香,忽然就不討厭了,但要說喜歡……他閉上眼,懶得細想。

半晌無眠,不知不覺到了四更天。

梆子聲響起時,他在一片暖香中沉沉睡去。

同一片墨空下,景安帝的肺病加重了,之前有薛禦醫服侍在身邊勉強可以以針灸療法入眠,如今是輾轉反側,了無睡意。

他後悔對薛禦醫下了狠手,隻因短時期內尋不到比之針灸更為精湛的醫者。太醫院之外的名醫不知是懼於他的威嚴還是自慚形穢,無人自告奮勇入宮侍君。

向帳外丟出一個玉枕,他怒道:“給朕尋名醫來,快去!!”

趙得貴趕忙吩咐侍衛出去做做樣子,也清楚感覺到麵前的暴君到了油儘

燈枯的階段。

皇帳裡傳出咳嗽聲,景安帝沙啞道:“把陶貴嬪傳來。”

陶貴嬪連夜入燕寢,被折騰得夠嗆。

她牢記“衛湛”的警告,趁著芙蓉帳中的溫存勁兒,為太子說起好話。

敞著衣衫露出乾癟胸膛的景安帝目光呆滯,意識在遊離,“閔氏,朕是不是要去找你了?”

“不,沒殺了尹軒,朕不甘心!”

“當年為了取悅你,朕留了尹軒苟且於世,可他是如何回敬朕的?落草為寇,自甘墮落!閔氏,這世間能給你無尚榮寵的隻有朕!”

陶貴嬪躲在床尾,嚇得花容失色。

趙得貴站在帳外,感慨萬千。

當年君奪臣妻的場景還曆曆在目,皇帝為了逼那女子就範,屠了尹軒滿門,徒留他一人。

一對鴛鴦被生生拆散。

**

大年初二回娘家,可遠嫁的寧雪瀅隻能坐在窗前遙望金陵的方向發呆。

秋荷提著藥箱從綠萼苑回來,掩飾不住喜悅之情,“小姐,肖爺今兒能站穩了。照此下去,不說去除病根,也能恢複正常行走。”

收起思親的心,寧雪瀅笑道:“娘親在醫治痹症上確實有一套良方,也難怪能取得皇後娘娘的賞識。不過,也要歸功於薛老的手記。兩廂疊加,事半功倍。”

話音剛落,綠萼苑那邊來了婢女,送來好些吃食,都是皇城中最有名的幾家點心鋪子現烤製的。

寧雪瀅知道這是衛馠的謝禮,沒有客氣,讓秋荷拿回去一些與青橘她們分享了。

尋找薛老子嗣的事被年節打斷,寧雪瀅趴在窗邊,細細思忖著接下來該借由哪些外力來尋人。

皇城有幾家專門為人打聽消息的私人探館,或許可以高價聘請他們。

所帶的嫁妝足夠抵消了。

尋人的事是她一意孤行的堅持,嫁妝足夠的前提下,她沒必要求助夫家。昨兒夜裡與衛湛的氣兒還沒消呢。

傍晚開膳,衛九有事入宮,寧雪瀅獨自去往朱闕苑的膳堂。

深知兒媳因遠嫁無法與娘家人團聚,鄧氏拉過她,“今晚的飯菜由老禦廚掌勺,金陵菜居多,快嘗嘗味道。”

玉照苑的每頓飯菜,幾乎都會有一兩道金陵菜,寧雪瀅早已品嘗過老禦廚的手藝,但今日應景,品嘗的心態不同,味道也會不同。

但婆母之所以要布置半桌子的金陵菜,有一部分的可能是在給她這個遠嫁的長媳撐場麵,讓宗親們不敢小覷她。

寧雪瀅感動於婆母的細心,握了握她的手。

坐在衛馠身邊的張嬸子小聲嘀咕道:“我可吃不慣金陵菜,還不如青菜豆腐爽口呢。馠姐兒覺得呢?”

不少親戚都知衛馠與這個新進門的大嫂不對付,張嬸子也是投其所好,說起了風涼話。

哪知,衛馠立即給她端過一盤青菜豆腐,“那嬸子多吃些清淡的,彆客氣,大魚大肉不適合您。”

張嬸子:“.....

.”

用膳後,衛馠拉過寧雪瀅,送上一對金絲玉鐲。

鴿血色的金絲玉極其貴重,寧雪瀅婉拒道:都是一家人,理應互相照拂。醫治妹夫也是在家母和秋荷的能力之內,不必如此客套。??[”

衛馠最大的心願不是掌家,而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自己心愛的人如正常人一般行走。為了與肖遇慕結為夫妻,她是過五關斬六將,隻因目睹過肖遇慕當年在風雪中傲雪淩霜的風骨,難以忘懷。

那一日,她從住在郊外莊園的姑母家返城,因道路結冰馬車打滑,被甩出車外暈厥過去。

馬匹受驚帶著車夫狂奔,丟她一人在路邊。

醒來時,正被一個書生打扮的少年背在背上。

“你是......”她無力問道。

少年徒步在白雪皚皚的官道上,嗬出白汽,聲音如冰珠落玉盤,“小生遇姑娘暈在路邊,這才失禮為之。事急從權,請姑娘勿怪。”

那時,他年紀不大,還沒有被痹症折磨到站不起來,可腿腳已然不利索。

漫天飛雪中,他沒有提一句腿腳的不適,就那麼背了一路。

好在伯府的車夫穩住了馬匹折返回來,將他們一同拉回皇城。

那日少年的衣衫很舊,可周身的氣韻如梅高潔,這是衛馠對肖遇慕的初印象,經年未變。

寧雪瀅對小姑和妹夫的情事早有耳聞,將玉鐲塞回對方手裡,直截了當道:“你若覺得欠我人情,那就從心裡敬我一二。這是我想從你這裡得到的,而非外在的答謝。”

衛馠一愣,看著寧雪瀅轉身離開,突然上前一步,“大嫂留步。”

長長的廊道內,寧雪瀅轉過頭,微微抬眉。搭在臂彎的披帛迎風飛舞,也如梅清雅。

衛馠攥緊金絲玉鐲,不知該說些什麼。

傲慢久了,她不習慣向人主動示好。

“今後有用得上小妹之處,儘管開口。”

寧雪瀅知她迫切還一個人情,無奈一笑,帶著她去往玉照苑,取出一張臨摹的畫像,“我一直在尋找已故薛禦醫的子嗣,這是老人家留下的子嗣畫像,你若有人脈,可幫忙尋找,有望了我一樁心事。”

衛馠重重點頭,詢問起詳情。

寧雪瀅回到臥房,坐在燭台前繼續研讀醫書,不知過了多久,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她抬眸看去,見丈夫走了進來。

夜裡的尷尬猶未消,她佯裝沉浸在書本裡,沒有起身相迎。

衛九走近,擋住燭台。

寧雪瀅扒拉道:“彆擋光。”

仗著腿長,衛九直接靠坐在桌邊,抽出她手裡的醫書翻看,發覺她所做的批注與衛湛的風格很像,不禁沉眉,遞還回去。

寧雪瀅睨道:“從昨夜起,你就在存心氣我是不是?”

“我怎麼氣你了?”衛九提起水壺為自己倒了一盞,比平日懶倦許多,漫不經心的。

寧雪瀅埋頭在書本裡不理睬,下頜繃得極緊。

看出她在計較,衛九故意打趣道:“不就是沒答應同你行房,今晚補上就是了。”

“哐”的一聲,寧雪瀅砸過一個空的瓷盞,“誰要同你行房?你住口。”

這人怎麼越發像衛九那個惹人厭的家夥了。

瓷盞順著衣擺滑落,被衛九抬腳踢起,握在手心,穩穩放回桌上。

寧雪瀅起身,氣呼呼離去。

衛九好笑地跟上去,“誒,逗你呢,怎麼這麼小氣?”

兩人一前一後,在蘭堂來回走動,相隔二尺,不近不遠,若即若離。

寧雪瀅甩不掉,衛九也始終沒有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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