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2 / 2)

姻緣錯 怡米 13324 字 6個月前

衛九貼上她的肩,一下下淺啄,很怕她會突然排斥拒絕,熄滅他高漲的火焰。

如玉的肌膚滑膩柔潤,流連其上,激發出了衛九潛藏的野性。

他又剝了一截,抬眼看向女子的臉,在確認她沒有反感後,舐了一下。

寧雪瀅倒吸口涼氣,呼吸斷斷續續,不知抓起個什麼,砸了過去。

衛九下意識躲開,隻見鏡中女子的小衣滑至腰上。

知道自己急切了,他上前為她攏好衣襟,附身抱住,不停哄著:“好了彆氣,我不這樣就是了。”

寧雪瀅推開他,低頭整理衣裙,隨後跳下妝台越過他,“我累了。”

衛九知道要見好就收,他沒有跟過去,望著寧雪瀅落下帷幔。

悸動猶在,他碰碰自己的唇,不可抑製地笑開。

床帳中,寧雪瀅用手背擦了擦唇,深知自己任性衝動了,可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被身邊的人欺騙,而衛湛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她接受了衛九。

互相抵消了。

夜黑風高,詔獄內傳出淒慘大叫。

不知是哪個牢房內的囚犯惹怒了獄卒,正在被拳打腳踢。

季懿行麻木地靠坐在牆邊,直到秦菱走到他麵前。

“沈陌玉讓你來暗中殺我?”

秦菱隔著牢柱蹲下來,“敢直呼陛下名字,十個頭都不夠你砍的。”

季懿行抓起一把稻草丟出牢房,“不是來殺我的,就快滾。小爺懶得看你。”

“懶得看我也得看。”

嗅出一絲意味深長,季懿行轉眸,“何意?”

“你的提議,我同意了。”秦菱故意從衣袖中露出一把鑰匙,勾唇看著他。

季懿行登時來了勁頭兒,抓住牢柱眯眼道:“你要救我出去?”

“前提是,幫我殺了衛湛。”不等季懿行回答,秦菱繼續道,“明早衛湛的妻子將會啟程南下回金陵探親,咱們伺機抓住她,引衛湛單獨現身。”

“寧雪瀅?”

“好像是叫這個名字。”

季懿行默然,堂堂錦衣衛指揮使,驅策他一個死囚做事,原因隻會有一個,他被衛湛踢出了權臣之列,在禦前爭不到寵,地位岌岌可危,加上曾經仗著先帝橫行霸道,得罪了一眾臣子,已無立足之地,亦或是情況更糟,即將招到殺身之禍。

抱著試探的心理,季懿行問道:“你要同我一起離開?”

“嗯。”

那就對了,這無疑印證了自己的猜測,季懿反而冷靜下來,“與我合作,總要拿出些誠意。”

“救你出去,還不夠誠意?”

“總要說出你恨衛湛的原因?”

秦菱讓自己沉住氣,“我替先帝做過很多見不得光的事,被衛湛抓了把柄。新帝禦極後,與衛湛一同針對我,我再留下,恐性命不保。誠意足夠了嗎?”

季懿行邪笑,“足夠恨他就行。”

然而,秦菱也笑了,“不,我的誠意還不夠。”

說著,他打開牢獄的門,來到季懿行跟前,“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前些日子我在執行一樁任務時,錯抓一名婢女,沒多久,婢女的主子前來救人,讓我識出了身份。你猜那人是誰?”

借著秦菱的力道,季懿行站起身,又接過他遞來的飛魚服,“誰?”

“杜絮。”

穿衣的動作一頓,季懿行扯扯嘴角,“不重要的人。”

“是嗎?”秦菱替他戴上帽子,笑得譏嘲諷刺,“杜絮是個男人,還不重要嗎?”

“!!!”

**

翌日一早,衛九告假早朝,將寧雪瀅送出城外

二十裡。

既是相送,終有一彆,寧雪瀅懷著複雜心情,與之道彆。

衛九叮囑幾句,扶她上車,站在山坡上目送車輛遠去。

隨行五十影衛,個個都是高手。

寧雪瀅坐進車廂時,甚至沒有看衛九一眼。

與此同時,有獄卒發現,側躺在草垛上背對牢門的季懿行,“變”成了一個稻草人,而錦衣衛的指揮使也消失了影蹤。

稍一分析就知是秦菱放走了季懿行,隻因除了秦菱,無人再有這個本事能帶著犯人順利通過北鎮撫司的重重看管。

當日晌午,新帝震怒,派出大批侍衛和信差,快馬加鞭將兩人出逃的消息傳遞到地方各個關卡。

半月後,寧雪瀅一行人抵達一處渡口,準備走運河水路。

四月春意盎然,漫山遍野長滿紫花地丁和蒲公英,還有妖冶豔麗的三色堇。

寧雪瀅站在客船二層的甲板上,看著被船體濺起的巨大水浪,很像茶麵上漂浮的雪乳。

“船家,沏壺茶來。”

一行人花費不少,成了這一趟客船上最被優待的顧客。船主熱情殷勤,不止沏了茶,還搬來藤椅藤桌,招呼著寧雪瀅歇息。

“這是豆蔻煎水泡出的茶,夫人請用。”

寧雪瀅坐在藤椅上,提壺斟之,淺嘗一口,油潤茶湯新鮮爽口,像是新采的茶葉。

秋荷和青橘追打著跑來,唧唧喳喳個不停。尤其是沒出過遠門的青橘,瞅哪兒都新鮮。

煩心事壓得寧雪瀅快要喘不過氣,她嗔了一眼,“再鬨,當心掉下船去。”

被小小的凶了下,青橘蹲在寧雪瀅麵前,雙手托腮,“奴婢剛做了魚竿,您要不要一起垂釣?”

若是再附上一場小雨,再身穿蓑衣鬥笠,那可太有意境了。

青橘暢想著,在被寧雪瀅睨了一眼後吐吐舌頭,拉著秋荷跑開。

“大奶奶怎麼心事重重的?”

秋荷掙開她的手,腳步未停,顯然也是想要垂釣的,“你以為都同你一樣沒心沒肺?”

青橘回嘴,“你才沒心沒肺!略略略!”

秋荷又被氣結巴了,“懶、懶得理你!”

兩人吵來吵去,惹笑了一群正蹲地上擦拭甲板的船員們。

還沒見過哪戶人家的婢女這般活潑的,可見主子是個溫和的人。

入夜,星辰映入水麵,水天廣袤無邊,寧雪瀅扶著欄杆仰頭閉目,感受潮濕的風刮過麵頰、耳邊。

另一名船客蹣跚走上來透氣,發鬢斑白,是個年過七旬的老嫗。瞧見床尾站著個人,熱情打起招呼,“姑娘是金陵人?”

出於禮貌,寧雪瀅轉過身背靠欄杆,“您怎麼知道?”

“剛聽一個年輕船員講的。”

船員又是從何得知的?她講話是沒有口音的。

老嫗笑道:“乾他們這行的,接觸的人多,時日久了,與船客聊上幾句就能猜到對方是打哪兒來的,要去哪裡

。”

許是青橘和秋荷二人閒聊時,讓白日裡擦地的船員們聽了去,寧雪瀅沒多心,與老嫗聊了幾句,得知老嫗與家人是從京城來,去往金陵遊玩。

七旬的老人還能愜意遊玩,令寧雪瀅心生羨慕,想著等自己老了,也如這位婆婆一樣,走南闖北,遊曆四海,隻不過,不知到那時,衛湛是否還陪在她的身邊。

想起衛湛,寧雪瀅又氣又難受,深深覺出自己是在乎他的。

因在乎,所以在意他是否坦誠。

回到艙裡,寧雪瀅與兩個小丫頭擠在一張木床上。

夜晚的船艙很是濕涼,青橘事先燃好火盆,可縱使這樣,也無法驅趕潮濕。

寧雪瀅蜷縮在最裡麵,了無睡意,眼前浮過一幀幀與衛湛相處的畫麵。嫁錯的委屈和茫然,在日常的溫馨點滴中逐漸釋然,她早已接受了他,甚至還包容了他的一重“影子”,究其緣由,不是在乎是什麼?

輕歎一聲,她拿出俞夫人的那隻耳墜,呆呆地凝視著。

夜裡狂風大作,客船飄飄蕩蕩,久久不能平穩,令一部分船客感到胃部不適。

在一陣陣浪打甲板的水聲中,寧雪瀅終於入眠,夢境中是同樣濕冷的小室,處在深秋時節,她被綁在小室裡麵,身穿大紅嫁衣。

嫁衣泛舊,她被囚禁了多日。

“放我出去。”

那是夢境中的她發出的聲音。

一個老婦人推門進來,鉛粉敷麵,烈焰紅唇,耳垂上戴著一對耳墜子,手裡端著一碗熱飯,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她扭動肩膀試圖脫離麻繩的捆縛,卻被老婦人狠狠抽了一巴掌。

“消停點,再鬨,休怪老身把你丟給太子殿下的隨從。”

她嚇得不敢再動,一瞬不瞬盯著老婦人的臉,“俞夫人,你與家母是好姐妹,還請看在這份情誼上,放我離開。我是季家的三兒媳,不是東宮的太子妃。”

老婦人冷笑一聲,“寧嵩不服從太子殿下調遣,已是佞臣賊子,你是佞臣的女兒,彆說正妻,就是良妾都不配了。殿下剛把你休了,你現在就是一個女囚,識相點,讓老身給你沐浴更衣,好好打扮一番,看看還能不能入殿下的眼,當個通房丫鬟。”

老婦人拿起勺子強喂她一口米飯,“你是個不懂事的,太子殿下寬厚待你,你不從,連碰都不讓碰一下,偏要鬨到這個份兒上,這下好了,一無所有。看在你娘的麵子上,老身可以替你在殿下那裡美言幾句,但你從是不從?”

春風拂麵,寧雪瀅醒來時,清晰記得她的回答是:不從。

她呆愣在木床上,望著搖晃的艙頂。

怎又夢到了俞夫人?

對一個素未謀麵的人,又怎會在夢裡識彆出對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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