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天降異象(2 / 2)

一進入居室就聞到了苦兮兮的味道,瞧見身子瘦削的藺相如正坐在床上笑著朝他看來,廉頗大驚失色上前道:

“藺相如,短短大半年未見,你怎麼病成這個模樣了?我明明記得去歲初夏時你還好端端的。”

“咳咳”,藺相如輕咳兩聲,笑著擺手道:

“人吃五穀雜糧,哪能不生病呢?”

“隻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隻要熬過這個冬季我就無礙了。”

廉頗不信這個說辭,轉頭看向後腳拎著食籃子走進來的車,擰著花白的眉毛詢問道:

“車,你們家主這病是怎麼來的?”

車瞧了家主一眼,看到家主對他投來的閉嘴眼神,車捏了捏手中握著的食籃子的木柄,豁出去道:

“老將軍回來了就有人能夠管得住家主了,家主這病是去歲秋日染上的風寒,一直斷斷續續的咳嗽個不停,前幾日風大雪大,贏異人偷偷逃離了邯鄲,君上一氣之下將贏異人的姬妾和剛出生的兒子全都關入了南部高級囹圄內,家主聽聞消息後就執意要冒雪進宮前去為那母子倆求情,這不,一回到府中這咳症就變得愈發嚴重了。

廉頗聞言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瞧著仰頭看房梁避開視線不瞧他的藺相如簡直都氣笑了:

“藺相如,你可真是能耐啊,你是六十歲不是六歲了,趙國離了你還不能轉了?拖著病體迎著風雪去趙王宮中,你這是生怕自己的身體太康健啊!”

“咳咳咳,車慣會危言聳聽,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我裹得嚴嚴實實像個蠶蛹一樣一出門就坐進馬車裡了,哪會有吹冷風的機會?”

“你就嘴硬吧,你這老匹夫全身上下嘴最硬!”

廉頗聽的心中心疼,說出口的語氣卻是嘲諷。

“呦~你還罵我老匹夫,你這老匹夫比我還老十歲呢!”

藺相如抬起右手指著廉頗笑罵,視線瞧見車拎在手中的食籃子,不禁吸了吸鼻子,眼中一亮:

“咦?咳咳咳咳,這香味是你府中廚娘做的羊肉燉吧?我今日倒是有口福了。”

瞧見藺相如作勢要下床,廉頗比車的動作還快,直接兩步上前,彎腰拎起放在腳踏上的軟底鞋子,邊幫著藺相如穿鞋,邊嘴上不饒人道:

“你還想吃羊肉燉呢?彆做美夢了,羊肉燉都是我的!車你快去給你家家主煮碗清熱敗火的苦菜湯來!”

車聞言看著自家家主臉上無奈的表情,瞬間崩不住樂了出來,忙快速拎著食籃子去廚房中讓廚娘將裡麵的食物熱了熱,又準備了一壺溫酒,一盆甜湯,一個小木桶盛著的米飯,一盤燉菘菜,一盤清蒸魚,一盤煮萊菔,配上羊肉燉,湊成四菜一湯,送入了餐廳裡。

此刻,廉頗也攙扶著藺相如來到了餐廳裡。

二人坐在支踵上跪坐於案席旁,車等奴仆儘數退下了。

瞧著廉頗嘴上嚷嚷著吃羊肉,一坐到案席旁卻抱著酒壺一杯杯的喝了起來。

跪坐於對麵的藺相如不禁將雙手交叉插在袖口中,一副意料之中的老神在在道:

“怎麼?在君上那裡碰壁了?咳咳咳,知曉你那堆門客們沒有用處了?”

聽到這話,廉頗端著酒盞的右手一頓,而後將酒盞放在案席上,垂著腦袋,悶聲道:

“藺相如,你說我是不是真的老了啊?”

藺相如聞言不由眼皮子跳了跳,在他的印象中廉頗一直都驕傲的像是天上的驕陽一樣,早年間和他起衝突也是因為看不慣自己出身卑微通過宦者令繆賢的引進才得以麵見惠文王,最後僅僅靠著嘴皮子之功,官職就位於他這個大將軍之上。

相識相伴幾十年早懂得廉頗是個什麼天不怕、地不怕渾人性子的藺相如看著眼前仿佛遭受重大打擊像是落水狗的頹喪廉頗心中驚訝極了,敏感的意識到或許戰場上有所有人都預料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他不由啞著嗓子擺手笑道:

“廉頗你不老,你去瞅瞅人家誰像你這般一頓能吃一鬥米,十斤肉啊?”

如今趙國的一斤相當於後世的250克,藺相如的話也沒有誇張,在另一方時空中又蒼老了許多的廉頗客居在魏國都城大梁時曾麵對如今趙王趙丹的兒子趙王偃派去考察他的使者,當著使者的麵吃了一鬥米、十斤肉、還要披甲上馬來展示自己“不老還能用”。

可惜廉頗此刻的心氣甚至還比不上那一時空更加年邁的自己。

他用右手摩挲著麵前的席案,眼中罕見的出現了迷茫,歎氣道:

“藺相如啊,我已經是古稀之年了,想來是真的思想僵化,跟不上年輕人的腦子了。”

“咳咳咳,此話何意?彆賣關子說的仔細些!”

藺相如用手絹捂著自己的嘴咳嗽幾聲忙催促。

廉頗用右手食指在酒盞中蘸上酒水,將麵前青銅盤子往旁邊儘數一推,直接當著藺相如的麵在幾案上繪製起了長平的輿圖,邊畫邊嘴裡念叨著:

“去歲四月時,我奉命帶著二十萬大軍前往長平到了地方後就根據當地的山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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