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太虛幻境現(1 / 2)

黛玉也麻了。

她一言難儘地看著手掌心的玉花,一時間竟然生出了一種豆腐掉進灰裡,吹也不是打也不是的錯覺。

——那必然是錯覺?你即便是想砸了這朵花你也得砸得壞呀!

正在心情複雜之時,黛玉陡然覺得身上有些發熱,一抬頭,發現天上顆驕陽都仿佛人能控製的聚光燈一般聚在了她身上,她是個木屬性,這樣龐大的能量讓她有些不舒服,下意識地就運轉了小腹丹田處那枚丹丸的靈氣來抵禦,自己抽取靈氣的同時,她隱隱約約聽到了一聲不滿的“哼!”

那一聲哼聽起來不似人聲,倒有點機械相互摩擦發出來的尖厲。

黛玉還沒能弄明白“哼”是哪裡發出來的呢,霎時間,她便感受到了手中那朵黑色玉花也釋放出能量,混入她的靈氣當中。

這對於外部的瘋狂炙烤而言當然是久旱逢甘霖,但是黑色玉花在釋放能量的時候也有非常細微的力量侵入了黛玉的靈氣,甚至進入了她的腦顱。

於是她這一時間精神海裡立刻激起了千萬幻象——被裡層外層的星獸圍攻眼看著就要被撕破機甲防禦的;左左右右都是數之不儘的長毛的手臂或者光滑的觸手恨不能生撕了她的;父母在告彆了她之後在她麵前戰死到屍骨無存的;她被困在一個小小的庭院風刀霜劍嚴相逼的……樁樁件件,激得她微微顫抖,乃至站立不穩。

但也就是這個時候,她看了《道德經》之後潛藏在精神海裡的諸多靈感立刻又活躍了起來,如同大海深處藻類植物光合作用出來的氧氣往上飄浮成為氣泡一般,一個泡泡一個泡泡地冒出來,混雜到了黑色玉花給她帶來的諸多負麵情緒之中。

於是有了被星獸圍攻到了最後一刻仍然不放棄生的希望;有在各種神秘學生物圍攻之下反而激發出了最後的靈力;有她在無儘絕望之下走上了父母走過的老路開始保護她所愛的星星;有在風刀霜劍的逼迫裡終於走了出來破而後立……

你創造一個絕望的場景,黛玉的靈感就解決一個絕望的場景。

兜兜轉轉鬥到最後,黛玉腦海裡就剩下了十個字。

“為天下生靈截一線生機”

其實很平淡的一句話,但聽起來……卻仿佛某個強大生靈在對抗無所不在的天道時一句擲地有聲的誓言,仿佛某位絕高的神明開口之後的言出法隨,仿佛有微末的生靈在最絕望時抬頭一看,能抓住的一點曙光。

黛玉僵立當場,靈感萬千。

與此同時,外界,黛玉在感受到了黑色玉花的負麵情緒之後,她調出靈力去抵禦熱量的力度就有所減少,這對於黑色玉花而言反而還是一件好事——它不用再顧念黛玉那對它來說尚算稚嫩的靈氣,得以用最磅礴的態勢去麵對那個聚光燈。

恩……準確來說,是麵對那不知利用了什麼手段,隔空想將它攝走的力量。

於是一時間,顆太陽散發出的熱氣愈發激烈,黛玉渾身上下有黑色玉花護著自然無妨,隻是可以看到她立足之地草木焦黃,她的衣角都漸漸泛上那種陽光過量造成的微微發黃,就連站得離她好幾米的寶釵都感受到了那撲麵而來的熱量。

寶釵想插手來著,實在是沒有機會也沒有實力——她並不知道黛玉在前線都經曆了什麼,反正自黛玉從前線歸來,她就有一種……她好像在神秘學上得了什麼奇遇的感覺,讓原本與黛玉隱有並駕齊驅之勢的她漸有差距拉開之感。

失之毫厘,謬以千裡。

黛玉的力量對上了那邪異的陽光帶來的越來越恐怖的熱量都顯得頗有不如,她即便加入也無非是蚍蜉撼樹,何況……黑色玉花好像比黛玉本身還要激動,對抗陽光的動力都仿佛更為激烈。

這讓寶釵微微放心,也更能相對冷靜地觀察局勢,然後愈加心驚——

無論是黑色玉花的能量,還是那輪太陽的熱度,都仿佛無底洞一樣,又強大又浩瀚,你增一分我增一分的毫無儘頭,僵持到非但黛玉身邊的草木焦黃,連足下的砂石都開始隱有泛黃,這樣的撕扯便仿佛兩個力大無窮的巨人在拉拔河,不知什麼時候就能落下最後一根稻草然後決出勝負,或者乾脆點就把中間拔河的繩子拉斷。

寶釵其實不關心勝負——造化玉碟能贏自然很好,即便贏不了那最多也就是雞飛蛋打不歸她們唄,可這玩意兒對黛玉來說本來就是意外的禍事,沒這事兒她們倆還不一定會被賀歸虛盯上然後發布一個一定要到人類之外的地域轉一圈的任務呢。

但她擔心黛玉受到波及呀!

可她偏偏又什麼都做不了——眼前的戰鬥已經是現在的她根本不敢沾染絲毫的程度了,正在焦躁得都快產生幻覺的時候,她恍恍惚惚聽到了一聲暴怒的:“你還看?!”

寶釵:啊……那不然呢?

雖然不知道說話的你是什麼東西但是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有本事插手這種級彆的拉扯?

然後她開始四處去找那個“你還看”的“你”到底在哪裡,甚至有點奇奇怪怪的提心吊膽——該死,我不會找著找著然後聽到一句“找什麼找!說的就是你!”吧……

萬幸。

那個奇怪的聲音並沒有什麼後續,有後續的是另外一個聽上去……仿佛是班上那個既皮又聰明,能一邊悄悄拉女同學小辮一邊考第一名的調皮男生一個憋在喉嚨裡的:“噗!”

然後最開始的那個聲音就開始暴躁:“來幫忙啊笑!笑屁笑!不準笑!”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話音剛落,寶釵頓時覺得眼前一亮,隻見一道青碧色的流光自黛玉的空間紐裡飛出,不用主人操控,不用附著靈性,隻有再簡單樸素不過的青碧色劍光,浪漫得仿佛一道星光,一條匹練,一首詩歌,輕描淡寫又無可爭議地一斬,便切斷了那隔空靠著顆恒星投射過來的所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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