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1 / 2)

老王給了寶言課程表, 吩咐她抄在黑板上。

等老王走了後,易雪因湊過來看, 驚呼:“天啊!”

這張課程表可以說是非常直觀明了、充分利用了學生的時間了, 一絲一毫都沒有浪費,早上六點半開始上早自習,一直到晚上九點鐘晚自習結束, 連周六都安排了滿滿的一天課程,隻有周日才放一天假。

後座的張煥把頭伸過來,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看完了後, 臉立刻垮下來, 嗚呼哀哉!

他的同桌笑話他:“你剛才不是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我們學校還算好,聽說海市一中,那可是按月放假, 每個月隻放一天半。”

張煥使勁拍他同桌的肩膀, 然後對寶言說:“班長,我幫你抄吧。”

“好,謝了。”寶言立刻把課表塞給他,她寫得一手篆花小楷,但那是用毛筆, 雖然這兩月來重點練了硬筆, 但是寫起來還是不太熟悉, 有人願意幫忙,她樂意之至。

張煥的同桌衝他擠眉弄眼的,張煥又是一巴掌拍到他背上。

高一不分文理科,語數外政史地生理化九門課,九本書,搬起來還不輕,易雪因皺著眉頭看著一桌子的書,歎氣,“我爸媽說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可是我一看到物理、化學就頭疼。對了,寶言,到了高二就要分文理科,你選文科還是理科啊?”

寶言道:“現在還不確定,等到了下學期在考慮吧。”從功利的角度,她選文科優勢大,從興趣的角度,她實在是喜歡理科啊,理科解釋了很多她從前不能理解的東西,她覺得有趣極了。

中午放學後,寶言與易雪因結伴走到校門口,易思明已經在等著他妹妹,見寶言也一起來,忙喊:“寶言!”

“乾嘛?”寶言後退一步,自從易思明上次發表了那一番什麼男生比女生聰明的言論後,寶言就不太想理他。

寶言把易思明的話原封不動的跟易雪因學了一遍,易雪因嘟著嘴巴,同仇敵愾,認真地說:“哥,你說的不對,高一期末考試,你拿了成績表來,我看你們班上的第一名就是女生。”

易思明尷尬地笑:“我那時有文科拖了後退,這學期文理分科後,我肯定不差的。你們兩個彆生氣了,算我錯了好嗎?你們女生最厲害了!”

這話忒沒誠意了,寶言暗下決心,在成績上一定要把易思明狠狠地甩在後麵。

沒多久,寶鳳過來了,兩人與易家兄妹告彆,回家吃飯,王奎英今天做了很多好吃的,姐妹倆吃完飯,又去寶鳳的房間午休,學校夏令時下午兩點上課,一直睡到一點半,王奎英才過來叫醒兩人,一人給塞了五塊錢的零花錢,寶鳳跳起來,抱著王奎英的一隻胳膊,“謝謝奶奶!”

寶言摟住另一隻胳膊,笑道:“奶奶真好!”

高中的時間緊張,下午就開始正式上課了,上了兩節語文課,一節地理課,還有一節生物課。寶言認真聽著,做好筆記。

易雪因好奇地看了她好幾眼,然後特佩服地說:“寶言,初中的時候看你學習很輕鬆,上課還偷看,成績照樣好,到了高中,開始認真起來了。”

寶言認真地記下一個知識點後,才小聲地說:“初中的知識簡單,到了高中再不下功夫就不行了。”

易雪因成績隻能算是中等,考上鎮一中已然費了不少氣力,她對寶言的成績隻能仰望,因此生不出一點嫉妒之情,隻餘下對她的佩服。

由於今天是第一天上課,學校很通情達理地在沒有上晚自習,把晚上的時候留給住校的學生收拾行李,明天正式上課,最後一節課的鈴聲響起來,生物課老師知道同學們的心情,沒拖堂,直接宣布下課。

班裡沸騰起來,寶言正在收拾書包,被李曉冰攔住了,她麵無表情地說:“班長,班裡的衛生該怎麼弄?”

寶言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衛生委員嗎,做個值日表就行了。”

李曉冰說:“值日表明天才能做出來,今天的衛生還沒做,班長,你跟大家說下,讓大家先彆走,留下來把衛生搞完了再走。”

開學第一天,大家的假期綜合征都還沒好,歸心似箭,李曉冰搞出這一出來,不是明顯的讓寶言得罪大家嗎?

寶言從書桌裡拿出一張同學錄,遞給李曉冰,“這是衛生委員的事情,按理說,早就應該把值日安排做出來的,到現在還沒有弄出來,這是你工作的失誤。我這有一份同學錄,你按照這上麵的人分組,每組做哪幾天,這不需要我教你吧?”

李曉冰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拿了同學錄,站到講台上,先敲了下黑板擦,大聲說:“同學們,先停一下,從今天起咱們班就要開始做值日,每組做一周,我宣布這周做值日同學的名單,念到名字的同學請留下來,做完值日再離開。”

張煥湊過來,“她態度這麼差,你就不該幫她,等她明天被老王罵!”

“你還真是看熱鬨不嫌事大!再說我也沒幫她,教室裡今天弄得很臟,確實要打掃了。”寶言本身是有輕微潔癖的,教室裡臟得很,她上課也難受,再說了,她是班長,總管班裡的事務,李曉冰來問她也沒錯。

放學後,寶言先去了梅萍裁縫鋪,店裡的客人笑道:“老板娘,你姑娘來了!”

李梅正彎著腰,替客人量尺寸,見到女兒來了,喜笑顏開,“老師怎麼樣,分在哪個班了。”

寶言一一作答,“老師還不錯,分在二班了,從明天開始上早晚自習。”

“真是辛苦了,等媽下班了,跟你做幾個好菜補補。”

寶言把書包放在,在鋪子裡轉了一圈,沒看到周婷在,等到客人走了,寶言才問:“媽,周婷呢?”

李梅擦擦頭上的汗,說:“周婷下班了。”

寶言抬頭看了一眼鋪子掛著鐘,不到五點半,“媽,她幾點走的,你這個老板都沒下班她就走了!”

李梅道:“她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下午四點鐘就走了。”

“身體不舒服要有大夫做證明,如果她每天都喊不舒服,來得晚,走得早,那我們就不是招員工,是找個了大爺回來伺候了。”

還真讓寶言說對了,周婷上班還沒有一個星期呢,除了前兩天按時上下班,現在是早上來得越來越晚,下午又走的越來越早,但周婷也不是一無是處,她愛打扮,也會自己給自己做衣服,在裁縫方麵是沒問題的,缺點就是人太懶了。

李梅拿出一件裙子展開給女兒看,淺紫色的碎花裙子,寬闊的荷葉邊袖子,腰身掐的細細,這條裙子看著大方又精致,李梅說:“諾,這是周婷做的,她手藝挺好的,總能想到一些新花樣,我做衣服的時候,有些地方覺得彆扭,有時候她一眼就能看出問題來,就是太懶了,不愛乾活。”

寶言想起周婷每天幾乎不重樣的衣服,心裡哂笑,這大概就像歐陽文正公所著《賣油翁》中說的“我亦無他,唯手熟爾。”

周婷幾乎所有的心思的花在穿衣打扮上麵,自然在這上麵有幾分天賦。她略一思索,周婷有手藝畢竟是比請個手藝不好的人過來強,隻需要揚長避短就行了。

李梅歎氣,“我看她一個離婚女人,孤身一人,可憐她給她一份工作,讓她可以自力更生。可是她現在,真是讓人失望。”

寶言道:“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這世道,做女人苦,我也是想著能幫就儘量幫下。”

寶言沉默了,李梅這話是對的,從古到今,女人總是要過得比男人艱難一些,她的那些哥哥們,富察家的兒子們有的整天不學無術,飛鷹走獸,仗著父蔭和皇後娘娘的恩典,總能謀得一官半職,富察家的女孩子們則完全相反,琴棋書畫,樣樣都要學,從會拿筷子起,就要學著拿針,在規矩禮儀方麵,更是一步也不能錯。

寶言想了想,說:“這鋪子畢竟是跟胡萍阿姨合夥開的,胡萍阿姨信任你,全權放手讓你管,所以你更加不能讓她失望,周婷總是這樣的話,對胡萍阿姨也不好交代。”

李梅皺眉,“你說的我也想過了,我們家受胡萍家許多幫助,這裁縫鋪子我就想好好做,儘快掙夠錢還給胡萍,你聰明,也給媽想個辦法。”

寶言想起在學校的課程表,靈機一動,“媽,我們可以安排一個時間表,規定好幾點鐘上班,幾點鐘下班,如果不按時間表執行,扣工資,每個月有幾天的假期,在鋪子裡生意不忙的時候,可以請假,任務量多的時候,需要加班,超過了下班時間,可以另外給錢。把各項標準寫的清清楚楚,周婷要是願意乾,就必須遵守,要是不願意乾,就走人,你跟胡萍阿姨商量下,以後就算再請人也按這個標準來,不符合這個標準就辭退,您也不要因為親戚情分不好開口,若是周婷顧念親戚情分,她就該認真上班,嚴於律己,寬以待人,這些什麼情分之類的框條是用來約束自己的,而不是用它來約束彆人。”

李梅若有所思地點頭,“那我就再給周婷一次機會,她要是認真地做下去,我不但歡迎她,如果店裡生意好,我還給她加工資;要是她還是繼續這個樣子,少不得要卻了大嫂的麵子,我把人退給她。”

“對,大伯母給您推薦了一個不怎麼樣的人,麵子上過不去的應該是大伯母才對。”

李梅欣慰:“閨女真是長大了,越來越能幫媽媽的忙了。”

……

高一沒有分文理科,大家相對來說還是比較輕鬆的,學習上沒那麼多的壓力,寶言格外珍惜這一年的時間,惡補功課。

副班長路晨同學,雖然有一個秀氣的名字,外表與名字截然不同,是個高壯的小夥子,下巴冒出胡子來,看起來就像個糙爺們,為人細心,肯幫助同學,寶言的時間總是不夠用,陸晨就承擔了大部分任務。陸晨學習成績在班裡很好,特彆是數理化,寶言經常請教他數理化方麵的習題,漸漸地班裡傳起了兩個班長的緋聞。

這天,寶言提筆做物理練習題,做完了兩頁,停下筆,望著窗外的綠色,洗洗眼睛,卻發現易雪因偷偷地瞄了她好幾眼,欲言又止。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