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二十四章(2 / 2)

她垂下眼眸,慎重地跟方景澄保證。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吃完早飯的確元氣滿滿,我們這就開始準備上課吧!”

“來的這麼早,可以選很好的位置呢,加油。”

為了激發他的學習熱情,還示意性做了一個打氣的動作。

不用方景澄耍感情牌,她也會好好準備。

他已經和家人報備過這件事了,方景澄的權力到底來自家人,組隊學習這種事做得好她夏茯就是良師益友,做不好就是害孫子分心的紅顏禍水。

天知道那邊失望後,江蓉會怎麼處理自己。

方景澄一聽到學習就歎氣,但他話都放出去了,肯定不能收回去。

“好吧,好吧,這就走。再缺勤我家裡的老頭子就該殺了我……”

“這幾個留給你課間吃,我們午飯再見咯?”

他把紙袋塞進夏茯包裡,頂著她鼓勵的目光,依依不舍地同她揮手告彆。

當方景澄背影徹底從視野中消失,夏茯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

這節課是線性代數,他們應用數學一個班會一起上課,鬼知道那群男生進教室後看到她的傷勢會說點什麼。

但她絕不會為了這種小事,放棄第一排這種聽課的好地方。

夏茯無意識撫摸臉上的紗布,翻開課本,開始預習今天的內容。

臨近八點,教室陸陸續續迎來學生,有些人的目光落在夏茯身上,隻是她看書時很容易入迷,並沒有特彆放在心上。

直到突然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喂夏茯,你這臉怎麼了?”

“笑死,好像花貓。”

() 不需要抬頭,夏茯就從那無禮的說話方式裡認出他們的身份。她抬頭環視一圈,果不其然,正是和包誌偉玩得好的那幾個家夥,昨晚放學時,他們哥幾個還在激情討論“出軌被捅女孩活該()”

;?()?[()”

難怪大家都說物以類聚。

眼前的男生又高又瘦,穿著寬鬆的運動T恤,頭發也染成了時髦的黃色,但染發劑質量明顯堪憂,那頭短發又亂又蓬,配著骨乾的身材,讓他看起來活像一根秸稈。

“稻草頭”上下打量了一番夏茯的儀表,滿不在乎地評頭論足,“哇,笑死,你也太不小心了!原來這種事情真的會在現實發生啊?”顯然對她的感受漠不關心。

接著他眼珠一轉,終於問到了關鍵。

“對了,你知道包誌偉去哪兒了麼?他昨晚沒回宿舍,打電話也不接。”

拘留所會沒收犯人的手機,他們幾個要好的男生一夜苦等,終於意識到了事情不對。

夏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儘量保持平靜。

“為什麼包同學不在……會來問我?不應該是室友更清楚這些事麼?”

“他和你們說過,我們有什麼特彆關係麼?”

他們知道包誌偉的動向麼?知道多少?明明大家都是同學,為什麼沒人來告訴自己呢?

因為她成績很好,臨近考試的時候,班長總會請求自己給男生們補課,夏茯也總是一口答應。

畢竟從高中開始,她就是李老師最喜歡的學習委員,李老師對她好,她自然樂意給彆的同學補課作為回報。

三年下來,夏茯不僅自己聰明,還培養出了“金牌講師”的能力,在S市掙到了買電腦的第一桶金。

她的優秀毋庸置疑,“稻草頭”就以忘記寫作業為由,抄過好多次她的作業,重點筆記也複印過一大遝。

夏茯自認為和大家關係還不錯。哪裡料到危險逼近前,他們全在一旁觀望,說著隻有“小集體”理解的暗號:

“誒?我還以為大家都知道你們的關係呢?”

“笑死,我就說成不了啦。”

看著他們擠眉弄眼的模樣,夏茯緊緊攥起藏在桌下的手掌。經此經曆,她終於意識到因為一味的忍讓、順從,看似平靜的班級關係其實一塌糊塗。

放到過去她可能就忍了,以消極回避作為抵抗,儘量減少和對方接觸。

但她都揍過包誌偉了,再離譜的事情都乾過了,沒理由再忍這個混球吧?

他到底在笑什麼?好生氣,可突然拿拐杖敲他腦袋是違紀的。

冷靜點夏茯,想想看,方景澄之前是怎麼說話的,怎麼用那種反問的句子讓人生氣?

夏茯努力思考,被青年親吻的手心似乎還殘留著奇妙的觸感,現在它因為憤怒變得很燙,像烙印陷進肉裡。

她直勾勾地盯著“稻草頭”,語氣十分平穩:

“笑死是什麼意思?”

() “這件事有什麼好笑的麼?我隻是皮外傷,

但卻你喘不過氣要死掉了麼?能給我好好解釋下麼?”

最開始“稻草頭”並沒有覺得夏茯和往常相比有什麼不同。

女孩身形瘦小,

長相又是清純無害的類型,說話時輕聲細語,像朵沾著晨露的小白花,叫人提不起興致。

可現在他有點不確定了。

“稻草頭”下意識移開了視線。

“就是個網絡用語,用來活躍氣氛的。你看你受傷這麼慘,我想隨便說點什麼逗逗你嘛?”

她有一雙貓一樣的眼眸,瞳仁又圓又黑,像是漆黑的夜晚,讓他覺得滲人——

再可愛的貓也是肉食動物,體型達到一定程度,就能一口咬穿獵物的喉嚨。

“我沒有覺得高興,我真的很想知道哪裡好笑,這真的有趣麼?如果你不知道怎麼逗彆人開心,還是不要開口比較好,因為——”

女孩學著他方才打量人的舉動,視線自上而下,緩慢掃過“稻草頭”的身體。然後她輕輕蹙起秀氣的眉毛,真誠地總結說:

“會像奇怪的人。”

“笑死。”

“稻草頭”瞪圓了雙眼,他大概從沒想過自己的口癖會反過來成為傷害自己的道具。再加上夏茯平時又是一副內向文靜的模樣,他甚至分彆不出她是在真誠的建議,還是刻薄的嘲笑——

無論哪種都殺傷力驚人。

“你、你、你……”

他氣喘籲籲,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你”了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看起來真要“笑死”過去了。

而夏茯看熱鬨手也不閒著,她摸上拐杖,做好了給他一家夥的準備。

但這世上不是人人都像包誌偉。

男人瘦得像秸稈,內心也像秸稈一樣不堪一擊,隻是仗著彆人好說話,便耀武揚威起來,事實上詞彙量終究隻有短短幾句。

“乾嘛啊!一大清早火氣這麼重!”

“稻草頭”用力跺腳,扭頭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