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三十九章(1 / 2)

印象裡的女孩總是內斂又沉靜,很少露出這麼尖銳的一麵。不過麵對這突發情況,方景澄似乎並不感到吃驚,他一動不動望著她,隻是麵上的笑容擴大了一些:

“衛生間可能有點味道,休息室怎麼樣?”

無奈同愛憐交織,是屬於熱戀中男人看向女人的眼神。

早在換衣服的時候,方景澄就說過了,作為商廈的貴賓,他有權利使用私密休息室,隻要一通電話,便有人帶二人刷卡前往可做小憩的套房。

如果他想,沒有人能乾涉屋內發生的事情。當時方景澄的本意是叫門店送衣服上來挑選,省去來回走動浪費的時間,但圈子裡其他的男人有更加不入流的玩法。

夏茯已經提出了輕慢的要求,他當然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思對待她。可他更喜歡把選擇全權交遞到夏茯手上,溫和的態度反倒像俘虜尋求獵人的慈悲。

“好。”

她還不習慣發號施令,隻是慢慢收攏手指,抓皺了他棉白的T恤。

“滴”的一聲門扉解鎖,呈現在眼前的是一間豪華的休息室,舒適柔軟的皮革沙發前是一張大理石茶幾,腳下鋪著蓬鬆的淺色地毯,高大的胡桃木餐邊櫃裡盛放著各色酒水。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要數那麵偌大的落地穿衣鏡,它被安放房間對角線的位置上,鑲嵌於金屬框內的鏡麵能清晰地映照出所有人的表情與動作,仿佛正無聲地播放一場戲劇。

終於隻剩下他們兩人。

鏡中青年像剛剛結束旅途的孩子,隨手將袋子扔在桌上,麵對麵朝女孩伸出雙手。

“要我轉過身麼?還是換個房間?”

她安靜地矗立,用輕柔的聲音請求,“隻是上衣而已,我可以在這裡看麼?”瑩亮的眼眸像午夜裡的貓。

“好吧。”

青年再次露出無奈的笑容,仿佛是瘋玩一天後被母親監督進入浴室洗漱的男孩,動作笨拙又緩慢。他用修剪的圓鈍的指尖扯住衣角,將T恤向上掀起,領口蹭過耳畔,帶起亂翹的銀發,蹭得人臉頰發癢。

他垂眸隨意晃了晃腦袋,肌肉因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緊繃,開始發燙。

而夏茯仍舊目不斜視,她伸出手掌,沉默的等待裡有不容拒絕的專橫。

鏡子折疊了空間,將兩人的距離無限拉近,一如那些個不可告人的夜晚,她仍攀附於他的手臂。

“幫幫我。”

“彆丟下,彆讓我一個人忍受這一切。”

那目光是柔軟的手掌,貼上胸膛、嵌入骨肉,企圖攥住他的心臟,讓他覺得身體一陣陣發燙,從脖頸直到耳垂均染上瑰麗的桃紅色。

被女伴要求在外麵脫衣服還是頭一回,真正實施起來並沒有想象中輕鬆。

夏茯肯定是喜歡他的。

隻是這種索取比起對他肉|體的好奇,更像是置氣,出於一種孩子氣的遷怒。因為她穿著盜版的裙子,走進他指定的店鋪,被剝掉了劣質的偽裝,所以

也要他感同身受,

當麵脫下他的T恤。

她要是能完全放棄自尊,

那他們現在早就親過抱過黏在一起渡過蜜戀期了,但這感情恐怕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可能壓根沒有那麼喜歡她。

【我的確在照顧夏茯。】

除了金錢和外表,他沒什麼大不了、他性格、人格完整度都算不出眾,但唯獨在她這裡,他是可以被依賴的那個人。

方景澄感到了一種卑劣又陰暗的滿足感。

“拿去吧。”

他將帶有餘溫的T恤遞向女孩。

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女孩終於再度對他露出笑容。

“謝謝,因為準備比賽緊張,我這幾天都沒有睡好覺。之後可能會好點吧……”

“能幫上忙就好。”

方景澄慢條斯理扣上襯衣扣子,他攏住薄薄的衣衫,就像抱住了心儀的姑娘,心想有一天她會消解掉那層防備,進入我的懷裡的。她已經開始了下陷,而他會站在墜落的底端張開雙手。

這事可不會這麼簡單結束的。

……

夏茯變了。

最直觀的改變是外表,乾枯發黃的發絲變得漆黑發亮,蒼白瘦削的麵頰開始透出淡淡的血色,總是幾件T恤輪流穿的女孩,偶爾也會穿上輕盈的裙子,和青年並肩走在前往圖書館的梧桐大道上。像陰暗的角落瀕臨枯萎的花朵終於被移植到亮處,青春期的女孩展現出難以忽視的美麗。

而她的花匠就在身側,方景澄幾乎是寸步不離地跟著夏茯,這樣的生活已經持續了幾個月之久,若說之前還有腿腳不便、緩解跟蹤狂帶來不安之類的理由,發展到現在,明眼人都能看出青年動了彆的心思。

某個午後,周鴻霞單獨把夏茯叫到自己的辦公室裡。開始隻是普通的日常輔導,夏茯先開口,提出建模裡遇到的一些問題,或者論文裡不理解的難點,她負責解答,給夏茯後續工作指明方向。

輔導結束後是師生慣例閒聊,女人交疊手掌撐住下巴,笑眯眯地望著夏茯的新裙子,稱讚說:“你最近變得更漂亮了,是在戀愛麼?和方景澄?”語氣親昵,像在對待疼愛的小輩。

麵對甜蜜的曖昧話題,周鴻霞想象的羞赧沒有出現在夏茯臉上。短暫的呆愣後,她輕輕搖了搖腦袋,用生澀的聲音回複說:“沒,我們隻是普通的隊友關係。”

然而提及那個名字時,閃爍的眸光還是暴露了女孩的動搖。

這也難怪,那小子絕對不是什麼良人,卻生了一張得天獨厚的麵龐,又有優渥的家庭條件為他背書。

可夏茯不一樣,皮膚、發絲、衣著還有小動作,當她走進會議室的那一刻,周鴻霞就能讀出她的出身。她欣賞女孩能抓住難得的機會,欣慰她在氣質和口語上的進步,但又隱隱生出幾分憂心。

夏茯太年輕了,又很單純。就她當老師的經驗來看,這個年紀的感情越抑製反倒越瘋狂,她隻能勸誡女孩抓住立根之本,哪怕失戀也能把損失降低到最小。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