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六十四章(1 / 2)

誰也沒想到夏茯會吃掉自己的戶口頁,饒是夏彪也愣了足足四秒才反應過來。

她破釜沉舟的勇氣徹底引爆了男人的怒氣,飽脹的青筋若有生命般在他的額角跳動。

他咬牙切齒擠出一句:“你他媽真有種啊!”,快步逼近夏茯的同時,伸手摸向腰間的皮腰帶。

“本來看你歲數大了,教訓下就算了。結果給臉不要臉是吧?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長鞭撕破空氣發出嘯叫,抽打女孩脊背時劈裡啪啦的響聲好比火舌劈開乾柴,令旁觀的張梅都感到心驚肉跳,她從地上爬起,一把抱住丈夫的腰肢,勸道:

“彆!彆打了!真打壞了,還讓她怎麼見人?親家那邊怎麼辦?”

但她勢單力薄並沒有阻止住夏彪的勢頭,最後反倒是一直旁觀的夏常青用蠻力扯住了暴怒的男人。

“行了,行了。我姐到底隻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小姑娘,被男人騙也難免,我來勸勸就好。”

背後火燒般的劇痛險些奪去她的意識,夏茯弓背護住腦袋,緊緊咬住牙關,硬生生沒有發出一句哭叫——

她才不需要弟弟的同情。

不要哭,不要怕,不要讓大家看笑話。

無論怎麼樣打罵都沒有下文,真下狠手搞不好沒法收場,麵對這塊難啃的硬骨頭,夏彪隻能狠狠對她吐了口吐沫。

男人喘著粗氣,扯住女兒的胳膊,將她一路拖行,扔進了臥室。

夏茯被關了起來。手機、電腦、危險的尖銳物品均被張梅收走,空蕩蕩的房間內,陪伴她的隻有學校紀念品這樣無用的小零碎。

儘管身心疲憊不已,但被鞭子抽過的皮膚卻腫了起來,又燙又痛,讓她壓根沒法閉上眼睛。

她緩慢地吸氣,試圖通過深呼吸減輕這灼人的疼痛,漫無目的的視線於天花板遊走,最終停留在一處粗糙的凸起。

為了最大程度開發空間,父母在裝修時甚至找師傅拆掉了一麵承重牆,這片小小的陰影就是它存在過的證明。

雖然老家不是什麼地震高發地段,但這種違規操作還是存在極高風險。想到這是父母費了心思托陳老板換來的新家,夏茯便忍不住向老天祈禱,要是它立刻塌下來就好了,把待嫁的女兒埋在新房,這樣他們就沒法從她身上撈到什麼好處了。

可惜老天總是聽不到她的願望,直到深夜,奇跡都沒有發生。反倒是最討厭的弟弟,“咚咚”敲響她的房門,給她做起了思想工作。

遍體鱗傷的夏茯隻吃了早飯,到晚些時候,弟弟敲響了她的房門,做起了思想工作。

“姐?還沒睡吧?我現在也冷靜下來了,之前偷聽你打電話是我不對。但我也是擔心你。沒必要為了一個不著邊際的富一代跟家裡慪氣?”

弟弟異想天開的發言簡直讓夏茯想笑。

原來血濃於水,親人最了解你的說辭都是胡謅。到現在,他還認為她態度突變的原因的是愛情?

夏茯皮

笑肉不笑地扯動嘴角,絕沒想到他接下來的話語竟然會令自己徹底失去表情。

“你的手機鎖屏密碼是F大的院校代碼吧?當初填報誌願的時候,你翻來覆去背這幾個數字,我一猜就是。”

“媽已經去找那個方景澄打電話了,你也知道她那個性格,以後還是不見麵比較好。”

“他們年紀大了,觀念比較老舊,接受不了婚前性行為那茬。但是陳老板卻是過來人,不介意這些。女人嘛,生了誰的孩子,才算真正被誰占有。你跟他好好聊聊,他跟爸媽說幾句軟話,你就能出去了。”

“Q大的畢業生都回去殺豬,現在就業壓力這麼大,早點結婚少走彎路,以後回家去陳老板店裡管賬當老板娘輕輕鬆鬆不好麼?”

“既然你那麼喜歡F大,懷孕也可以讀書,孩子還能在F大接受高等教育呢。”

他知道,他全都知道!

既然他知道去F大是自己最高興的事。為什麼他、甚至一個未出世的孩子都能安心接受高等教育,但是她不能?

他是常青的鬆柏,她卻是小小的草花,入藥的方式是到年頭被整根拔起,讓大家慢慢啃食風乾的屍骸?憑什麼?憑什麼?!

夏茯這輩子從沒像現在一樣恨過一個人。她情不自禁走到門前,將手掌按在門上,好像那樣就能隔空掐住弟弟常青的脖子。

她無法控製地收攏手指,在心底暗下決定——

為什麼他能摧毀她的人生,她卻不能毀掉他的?

要是這個家的天塌不下來,她就自己動手。

等到太陽重新從天邊升起,嘈雜的裝修聲響過一日,夜幕降臨,食水未進的夏茯終於是想通了,放棄了,她敲敲房門祈求說:

“常青、夏常青,我想好了,我願意和陳老板談談。你開開門吧。”

他這姐姐看著木訥溫順沒什麼主心骨,但知人知麵畢竟不知心。夏常青已經在4S店裡吃了一次苦頭,這會兒自然打起了十一分精神,仔細觀察她的表情道:

“哦?你真好了?”

“嗯。媽已經打過電話了,依他的性子,我們絕對不可能了……搞不好還會被其他同學當成笑話。還不如為後麵打算,我想繼續上學。”

她空洞的眼睛定在他的新外套上,提到那人時皴裂的嘴唇微微顫動,每個字都說得格外艱難。

看來追到那種富一代花了她不少心思,突來的異變也叫她傷透了心。可那又怎麼樣呢?那小子一看照片就是玩咖,絕對不可能跟她結婚,被張梅一頓臭罵後,搞不好還會把夏茯當成個自我意識過剩的樂子,想到這裡夏常青竟然有些可憐姐姐了。

“你能想通就好。。”

其實她想沒想通根本不重要,她這樣瘦小的身體,餓成這樣還能翻起什麼浪呢?

當天下午,拎著果籃的陳老板便來到夏家客廳。

他笑著揚了揚手裡的紅紙包,全沒有把之前的不愉快放在心上:

“哎呀,聽說小茯頭暈提前回家

,還在樓梯上摔了一跤。”

“我這邊就帶了點藥過來,老家大夫做的金瘡藥,抹點就不留痛了,還不會留疤呢!”

張梅端來一盤茶水,親熱地同客人寒暄一陣後,她將濕漉漉的雙手在圍裙上攥了又攥,似乎是拿不定主意般看了幾眼丈夫夏彪。

在對方頷首後,她擠出一抹笑容,開口道:“那你快拿著藥進去看看她吧。這孩子因為要留疤鬨得不肯好好吃飯,嬌氣著呢。”給男人指了個位置。

“哎,那就打擾了。”

陳鑫鴻鬆了鬆腕上的金表,他彎下矮胖的身體,適應性地鞠了一躬,轉身走向那扇小門。

三雙眼睛望著他的背影,方才還熱鬨的客廳好像倏地靜了下來。大家都知道去臥室塗藥暗示著什麼,但大家都默許了這一發展,各懷心思地等待著那個注定的結果。

可率打破寂靜的卻是男人的一聲慘叫。

……

從銷售起家,陳鑫鴻最清楚想要售賣一款高昂的產品,最重要的便是用一個動人的故事,精心地進行包裝。

女人同樣如此,到了他這個階層,比夏茯漂亮年輕的女人不在少數,可名牌大學獲獎優等生隻有這麼一個。在這層精美包裝紙的襯托下,平平無奇的鄉下姑娘也能變得流光溢彩。

書本、文具、獎狀,他貪婪地注視著夏茯臥房的物品,感覺幻夢的甜香已將他浸透。

“回家還帶著專業書呢?哎,過去我就特彆崇拜班上的數學課代表,但我成績不好,在她麵前總是很自卑。”

是啊,對方喜歡同桌的男孩,他分數高、家境更好也更好。要不是班主任說要班級同學互助,強行把她換給自己補習,他們早就成了一對。他這樣想著,在青春期總是深深低著腦袋,生怕碰見那雙冷漠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