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紈絝攻重生以後7(1 / 2)

該怎麼形容他當時的心情呢?

晏無憂心裡有種了然,之前縈繞在心頭迷霧一下全部都散開了。

為什麼那幾天鬱川忙得見不到人影?為什麼回門那天早上他會在馬車上累得睡著?為什麼幾乎每天都被叫進宮…

累也是當然的,畢竟短短時日,他要忙活陛下的,要忙活賢親王府的,甚至還要幫他找二姐,能不累嗎?

說起二姐…

晏無憂磨了磨牙:“她到底躲在哪裡的?”

鬱川:“令二姐挺聰明的,知道你們會找她,她反其道行之,和她那情郎做一對老婦扮相,很容易就哄騙了你們府中的人。不過你彆擔心,他們二人現在在我名下的莊子裡,我特意派人看著的,不會跑。明日我帶你去看她?”

隻能這樣了,晏無憂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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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一下知道太多事,還都是些皇室秘辛的緣故,導致明明那時隻一陣夜風吹過,晏無憂卻感覺自己後背涼颼颼的。

他趕緊往四周看了看,生怕有什麼暗衛之類的…而一旁的鬱川似乎是知曉他心中所想:“附近除了你我,並無旁人,彆擔心。”

晏無憂哦了一聲。

但哪怕這樣,他心裡還是有些惴惴不安,艱難吞咽了一口唾沫:“那,那個…沒問題嗎?我可以知道這麼多嗎?我真的不會有事嗎?”

鬱川把玩著手中的麵具,到這時,他一貫平靜的語氣裡才難得帶上了一絲絲調侃:“嗯,有事,明天就把你抓進大牢,秋後問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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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這麼說,晏無憂徹底放下了心,伸了伸僵硬的脖子,鬆了鬆將才起便一直沒挪動的手腳。

他兩隻手撐在後麵,半個身子往後麵仰著,望著那輪月亮,心裡有很多話想說,但最後都不知道描述。

他對著月亮歎了口氣:“娘說的對,還是得多讀書啊。不然像現在,此情此景,我應當即興賦詩一首,再不濟背一首也行,但我賦不出來,也背不出……”

鬱川笑出了聲,他順著晏無憂的目光看向天上的月亮,拿起放在一旁的酒壺灌了一口,語氣有些低沉:“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

什麼玩意兒,明明每個字都認識,每個字都聽得懂,但一旦連在一起,晏無憂就一個字都聽不懂了。

他一臉迷茫的看向鬱川:“…剛才那個…是啥意思啊?”

鬱川:“沒什麼意思,就是一首關於月亮的詩,突然想到了。”

晏無憂:“哦……”

*

當鬱川幼年家境應當是不錯的,他才能斷文識字,甚至在他做小廝的月餘時間裡,每每國子監的講師布置下來的課業,幾乎都是鬱川完成。

想起那些往事,晏無憂又歎了口氣,都怪自己平時讀書讀太少了,這會子憋半天也隻能憋出一句:“哎,你說這人啊,真是說不準…”

他遇到鬱川時,是

怎麼也不會想到,那個小流民最後會成為大將軍,他居然會陰差陽錯的嫁給他,連自己死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也是他,哎…

真是奇怪,上輩子的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害怕他呢?到底是真的害怕他那張臉,還是不願意直麵自己曾經的自私和卑劣?

甚至於重活以後,哪怕知道他並不會報複自己,卻還是擔心些一些說不上來的東西…

現在把這些都給說開以後,在回想之前的事,實在是…有點可笑。一些問題解決了,但另一些問題又隨之產生…

之前回門之日那天,大姐也和晏無憂細細分析過這次賜婚。

倘若真是陛下的一次隨心試探,想必在當初的婚宴上應當有什麼事發生才對。就算沒有,也會找些時日解除。可若那位將軍是真對二姐一見鐘情,那估計就什麼都不會發生。

當時的大姐還問過晏無憂,對他什麼態度之類的話,晏無憂因為隱瞞了一些事所以心虛的支支吾吾。

現在想來,鬱川的態度很可疑啊,他明明早知道是自己…

還有還有上輩子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指令能下達的那樣快?陛下生病又會不會是什麼陰謀?鬱川在流放途中如此幫襯罪官,有沒有被牽連,有沒有被問罪?

*

太多太多想法了,腦子裡的各種事情繞來繞去,饒都成了一個個死結,晏無憂怎麼想也理清頭緒。

不過他本來也不是什麼多聰明的人,很多事情想不通乾脆就不想了。

他隻要知道現在這個發展有利於他就可以了,鬱川哪怕知道他替嫁也沒有生氣,幫著自己家處理了那麼大塊的燙手山芋不說,還幫著找到了二姐…

仔細一想,這不全都是好事嗎?

是好事就行,如果還要他費勁腦筋去思考背後的原因,那太為難晏世子這個胸無點墨的小紈絝了。

吹了一會兒夜風,晏無憂有了些許的困意,他晃悠悠的打算下屋頂,鬱川生怕他摔倒,還在一旁扶著。

“切,這麼小瞧我!”

晏無憂嗤笑出聲,也是為了給他炫技,輕輕鬆鬆在他麵前一躍而下,“讀書我是不行,爬牆翻屋頂什麼的,我還是很在行的…”

鬱川跟著也躍下來,他看著晏無憂一步步踏出庭院的背影,也看著他朝著自己揮了揮手,“行,那我先睡了啊…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

晏無憂剛走了幾步,聽到身後傳來鬱川的聲音:“當初如同若真是你二姐嫁來,我後續也會想法子退親,隻是後來……我不願退了。”

???!!!

啥意思??

晏無憂突然停住,不知為何,他心裡莫名其妙的慌亂起來,甚至不敢回頭看鬱川的表情:“為,為何?”

身後的鬱川的聲音依舊很平靜:“因為我喜歡你,心悅你。”

晏無憂:“!!!!!”

鬱川:“……小心!”

被鬱川那句話驚的,晏無憂明明前一會子從屋頂

下來時都沒趔趄,那會兒卻在平地上腳一軟差點摔倒。

索性被眼疾手快的鬱川扶住了,他才沒狼狽的跌倒。可這…還不如跌倒呢。

那時鬱川背後就是朦朧的月亮,月暈照在他完好無邊的側臉上,為他俊朗的眉目蒙上一層光暈,可另一邊被火舌卷過的側臉,得連映照在他臉上的月光都變得陰森可怖起來…

心虛,看一眼就心虛得不行。

晏無憂低下頭不去看:“你…你你!你吃酒吃大了吧?是不是我這幾日穿女裙給了你什麼錯覺,你等等,我現下就去換回來!你再好好看看!”

鬱川把走出去幾步的晏無憂給拉住了,他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我說的是認真的。”

*

晏無憂過往也知道一些斷袖分桃之說,一些他認識的官宦人家的內院裡也會豢養一些白皙瘦弱的男子…

包括京中也不是沒有一些南風館,晏無愁甚至年少無知的時候還曾經去過,為了附庸風雅嘛。

可是…

可是……

鬱川怎麼看也不像啊。

晏無愁沉默著,而鬱川卻平靜的拉著他繼續往裡屋走,一麵走一麵娓娓道來一些前些年的事。

他雖不常在京中走動,但並不代表他就不知道京中發生了什麼。

鬱川知道的,他知曉關於晏無憂的每一件事情,知曉他又犯了什麼錯,與何人起了爭議,得了什麼賞賜之類的小事都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曾秘密進京過幾次,偶爾幾次也曾在道上遇見他。那時的他被眾人簇擁著,注意不到暗處的鬱川。

晏無愁:“………”

鬱川:“我花了很長的時間來確定自己的心意…”

*

那時晏無愁已經和鬱川回了屋,屋裡當時隻染著兩盞微弱的燈,之前的燈興許是被風熄滅了。

那會子的講話的鬱川認認真真的將那些燭火重新一盞盞點燃,整個屋子一點點亮堂起來…

“晏世子…”

明明滅滅的燭火映照在鬱川身側,他臉上露出那麼些許慘淡的笑意,“我現下同你說這些,也不為彆的,僅僅隻是想告訴你罷了。”

晏無愁:“…………”

鬱川:“我曾怨過你,但不是怨你在那場大火丟下我獨自逃生,也不是怨你對我說的那些氣話,而是怨你為何要用那樣拙劣的由頭趕我走…”

晏無憂:“我……我…”

鬱川:“當時是你叫春枝來給我送銀兩的吧?為何不自己給我?”

晏無憂:“是她和你說的?”

鬱川:“她沒說,但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春枝是府中大丫鬟,除了你與幾位小姐,便隻有王爺能使得動,但他們那時壓根不知道我…”

晏無憂:“………”

*

過往的陳年往事,晏無憂已經很少去回想了。他當時的確是隨便找了一個由頭把鬱川趕走了…

後來想了想又

於心不忍,咬咬牙從自己的小私庫裡取了些銀兩包起來交給春枝,讓她去拿給鬱川,但特意叮囑過,讓她一定不要說是他給的…

春枝是晏無憂以前房中的大丫鬟,是照顧了他許久的那種。畢竟晏無憂的娘生了他後,落了病根,實在照料不來。

哪怕兩位姐姐時常來看,但她們那時也不大,也隻能做到陪晏無憂玩玩,而真正穿衣洗漱之類的事都是春枝在做。

後來春枝逐漸長大,眼看著二十來歲了,成了世人眼裡的老姑娘。晏無憂念在她伺候一場,不僅把賣身契還了她,連帶著多給了不少銀錢,另配齊了一份豐厚的嫁妝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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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麵的鬱川笑了一下,老實說,真的有點嚇人:“說起來,您現在可比那時瘦多了,那會兒您的臉比現在還要更圓潤些,這些年約莫是抽條了,下巴都瘦尖了。”

晏無憂:“……你還沒說,你為何會你覺得喜歡我?這太…”

到了這個問題,鬱川便不答了,他抱著一個枕頭往外麵的偏房走去:“世子早些歇息吧,明日我還需進宮一趟。我此處在京中待不了多久,邊塞事多,至多再待一月,便要回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錯了,晏無憂似乎聽見鬱川離開時一聲淡淡的歎息,就像是在可惜什麼一樣…

可惜什麼?

又有什麼可可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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