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天色略有些灰蒙。
林可欣沒耽擱,擼了袖子開始張羅晚飯,春花在旁邊搭把手。
母女倆絮絮叨叨的說著話。
“娘,正好回來後,吃過晚飯我倆就回下曲村。以後正好要在鎮裡守著店子,娘是給了他工錢的,是正兒百的乾活,家裡總得有個人顧看著,至於田地裡的活,累些重些的,我就過來和娘說,或是讓岩哥兒搭把手或是讓正好回來忙活幾天。”
林可欣不太同意,瞄了瞄她的肚子。“你還懷著孩子呢。”
“家裡也丟不開手,總得有個人回去支應著。”春花笑了笑。“我在娘家呆了這麼些日子,身子骨早就養好了,連沈大夫都說我這胎很穩,娘你彆擔心,兩村離得近,我時不時的就過來蹭個飯,娘可彆嫌棄我。”
見她定了主意,林可欣也不好多說什麼。“行吧,要是支應不過來千萬要告訴我,我過去給你瞅兩眼。”
“肯定的!”春花笑嘻嘻地應著。
晚飯吃了個羊肉亂燉,放了白菜蘿卜粉絲等等,鮮香撲鼻,滋味兒特彆好。
娘倆吃了小半,留了大半給岩哥兒和薑正好。
寒涼的夜晚坐在火塘旁,吃著熱騰騰地亂燉,入嘴的美味溫暖著周身,整個人熱乎乎地,仿佛是件很幸福的事,心裡有種彆樣的滿足感,又舒服又愜意。
“不想動。”春花懶懶地靠著。“娘,羊肉真好吃,涮鍋好吃,亂燉也好吃,冬天吃著它可真是享受。”
林可欣同樣也不想動,整個人像沒了骨頭般靠在藤椅裡。“都出汗了,先歇會兒,等岩哥兒和正好他們回來了,吃過晚飯再來收拾灶台。”
“他們應該快回來了吧?”春花瞅了眼外頭的天色。“天都暗透了。”又小聲地咕噥著。“也不知道咱們走後生意好不好,剩下的鹵味有沒有賣完。”
林可欣有些走神,許是腦子給熱懵了,有點暈暈乎乎,呆呆地望著火塘裡歡快跳躍的火苗,腦袋裡空空的。
“娘?”沒見應,春花又喊了聲。“娘!”
“啊?”
“想什麼呢?”隨口問出話來後,春花又道。“娘,你不用擔心鋪子裡的生意,定不會差到哪兒去。”
喔,又被誤會了。林可欣忍俊不禁,看著二閨女,認認真真地回了句。“好,我不擔心。”
岩哥兒還在付錢給車夫,薑正好已經歡天喜地的衝進了廚房。“娘,娘,娘,我告訴你件大喜事!”
“是不是鹵味都賣完了?”春花立即站起身,巴巴兒的看著丈夫。
“哎喲!媳婦你怎麼說這麼快的話!”薑正好有點鬱悶。“我還想給你們個驚喜。”
春花翻了個白眼。“驚喜個屁,你這麼大嗓門,就差沒一蹦三尺高,都興奮成這樣了,肯定是鹵味賣完了唄。”
“媳婦你真聰明。”薑正好嘿嘿嘿地笑著,朝著媳婦豎了個大拇指,然後手舞足蹈的說了起來。
原來啊,在她們剛走沒多久,冷冷清清的店子裡,忽得接二連三的來了生意。
薑正好一個人都有點撐不住場,好在他嘴皮子利索,邊給客人稱鹵味邊招呼著才進店的客人,讓他們稍等會兒,話說得好聽又滿臉的笑,這些人倒也願意等,等的時候呢,他們三三兩兩的說起了話來。
大致意思就是,上午買了鹵味回去,這不吃完了嘛!沒有了啊!眼看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一顆心就開始跟貓抓似的,鬨騰不行,坐不住啊,家裡的飯菜再香也坐不住,嘴裡想的肚子惦記著的都是林記的鹵味。
這些人呢,平時就愛吃鹵味,也喜歡喝酒,往常鎮裡有鹵味買,但沒這麼香,他們吃著也就沒這麼饞。
但林記鹵味實在太香了!
忙忙碌碌的薑正好聽著他們的話,略有些慌亂的心立即就變踏實了,甚至連腰杆兒都挺直了不少,隱隱的,動作間顯出幾分從容來。
這些人呐!都念著林記鹵味,就算是等,也會耐著性子等。
岩哥兒送著三春回了家,也怕鋪子裡忙,連口茶水都沒喝,就讓車夫趕著牛車往鎮裡走。
待他緊趕慢趕到鋪子裡時,鋪子裡冷冷清清和上午沒兩樣,他以為沒生意呢,還沒來的及失望,就見姐夫眼睛發亮的衝著他劈哩啪啦的說話。
鹵味都賣完了!連最最不好賣的花生都賣了個乾淨!還有好幾個想買,可惜沒貨了。
瞅著他們失望的神色,薑正好這心裡啊,就跟大熱天裡喝了碗冰過的綠豆湯,渾身都舒服透了,嘴角的笑止都止不住。
郎舅倆麻利的將鋪子裡的瑣碎收拾好,就喊了個牛車送他們回村。
一路上,岩哥兒都在聽二姐夫說他走後店裡的事,才進家門又在說,仔細數數,這已經是第三回了!
他都可以背出個大概來,岩哥兒默默地想,旋即笑了起來,兌了點熱水洗了臉,將溫在小灶上的飯菜端上菜,拿了碗筷出來。“姐夫,你要不要吃飯?我肚子餓得很,先吃著了。”
“我要吃,要吃,要吃!”太母娘做得飯菜,薑正好是最最最喜歡的,不僅僅油水足還味道好!“娘,媳婦,我一會再跟你細細叨啊,我先吃飯,今個可把我累著了。”說是累,卻是滿臉的笑,歡喜的像個得了糖的孩子。
春花等著丈夫細細地叨完傍晚店裡的事,她聽得很滿足,然後才拉著人回下曲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