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鋪子都開了門,猶見幾分熱鬨,宋顧懷帶著妹妹走進了林記鹵味。
便是剛剛開門,店裡也有人,林可欣正在做生意,岩哥兒幫著打下手。
“來了,到旁邊坐會兒,我這馬上就好。”林可欣抬頭招呼了句。
買鹵味的顧主看了眼宋家兄妹,笑著打趣。“林掌櫃你家親戚?兄妹倆長得怪好,擱鎮裡也是少見呐。”
“我這侄子還是個讀書人呐!已經考上童生了。”
“哎喲!我說呐,光瞅著就不一樣,一看就是個有靈氣兒的。”
閒說幾句,老婦才拿著鹵味離開。
“顧哥兒岩哥兒你倆進屋裡說話去,宛姐兒就在店裡跟著我熟悉熟悉。”
“好。”
岩哥兒領著宋顧懷進了後院。
林可欣帶著宛姐兒進了櫃台內,絮絮叨叨地與她說起鋪裡瑣碎。
許是識字的人,腦瓜兒都要見靈泛些,宛姐兒一教便上了手,忙活一整天,林可欣半點不見疲累。
“……看著嬌嬌小小,做起事來一點都不見含糊,這錢花得值當!”
窩在灶膛口燒火的岩哥兒,笑著道。“顧哥兒教我讀書,也挺有意思,今天學了好幾個字,我瞅著不太難,娘,一會我教你?”
“教,一會就教我。”
日子轉眼進了十月,岩哥兒跟著顧哥兒念了大半個月的書,識了不少字,也能歪歪扭扭的寫出來,就是特彆醜,像是調皮的幼童拿著筆墨鬨著玩兒似的。
林可欣很是安慰著兒子,不著急,慢慢來,他已經很棒很厲害了,半個月前還不會識字呢,現在不僅會識字還會寫,醜是醜了點,多練練就好了嘛。
身邊眾人都在寬著他的心,岩哥兒本就是沉穩的性子,對於識字讀書是愈發的有耐心了。
李良田見岩哥兒一門心思的想著讀書識字,沒忍住,小聲提醒了句:已經進了十月,若要往山裡去淘換鹵味食材,就得開始著手準備著,要不然,一場雪落下封了山就去不成了。
岩哥兒這才想起,這要緊事竟然讓他給忘記了!
“娘,我明兒去趟姥爺家,趕著牛車買些日常生活用品,和大表姐夫往山裡轉悠轉悠,再遲些落了雪,就進不去山裡了。”
“行,你去吧,明兒我和顧哥兒說聲,讓他這幾日彆過來教書。”
得知少東家要外出,顧哥兒便去書鋪接了點抄書的活,拿回家抄書的同時還能顧看生病的父親。
朱婆子在大東街找了個活,隻上午去就成,順道就由她送著宛姐兒去林記鋪子。
雜貨鋪的顧老板知道朱婆子,等她送著宛姐兒進了鋪子,出來時,便把人喊了過去,好奇的問。“這是林掌櫃哪邊的親戚啊?”
“我哪知道喲!”朱婆子樂嗬嗬的回了句,心卻提到了嗓子眼,顧老板好端端地問這事乾什麼?
“那我問你,這小姑娘和林家小郎是不是……”
話裡帶的未儘之意,朱婆子聽得明明白白。“東家的事,我哪裡知道,顧老板啊,你有什麼想知道的,你直接問林東家去,我可不是亂嚼舌根的人。”
下午朱婆子進林家後院乾活,與林可欣說起這樁事,還問後來顧老板有沒有過來說話。
林可欣搖搖頭。“宛姐兒,近來你路上當心些。”
宛姐兒靦腆的應著,秀氣的眉眼籠了層淡淡愁緒,更添幾分楚楚動人。
“要是顧哥兒能考上秀才就好了,咱們這小鎮子,好幾年才出個秀才郎呢,秀才在外頭不值錢,在咱們這小地方還是有點臉麵的。”朱婆子碎念了兩句。
村裡有牛車來鎮上,春花帶著兒子順道過來看看母親,自搬進了鎮裡,也有陣兒沒回娘家了。
剛進後院,聽了半截朱婆子的話,以為說得是岩哥兒,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樂嗬的很。“岩哥兒這才讀幾天書呢,就能考秀才了?大娘想得比我還誇張呢。”
“春花。”林可欣見著二閨女很高興,趕緊迎了上去,抱住白白胖胖的外孫。“這孩子睡得可真香。”
“娘,他穿得多又胖,你彆抱著,怪沉手,放床上就行,都習慣了,不會哭鬨。”春花劈哩啪啦的說著話,眼神兒卻總往宛姐兒身上瞧。
丈夫與她說過,娘雇了個小姑娘在店裡幫著乾活,小姑娘的哥哥還是個讀書人呐,考了個童生,正在教岩哥兒識字,小姑娘長得特彆好,是他見過最最好看的。
不見不知道,這一瞧見呐,可真是好看!像天上的仙子落了凡間,春花當即覺得,這小姑娘配她弟弟是頂頂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