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可真是太謝謝林掌櫃了,我來鎮裡時,先過來店裡問問林掌櫃的,缺土豆和筍乾的話,我便讓家裡的小輩送過來。”
“也可以。”
“謝謝,太感謝您了林掌櫃。”老婦雙手合十鞠躬。
林可欣飛快的避開她的動作,抿嘴笑了笑。
老張氏見狀更加來氣。“看吧,我就知道她是故意的!現在掙了幾個錢,就以為自己多了不……唔唔唔……”
“對不住林掌櫃,對不住了。”老婦一把捂住大妹的嘴巴,拽著她往外麵走。
走出了林記鹵味,這才鬆開捂著張老氏嘴巴的手手,卻依舊拽緊著她的胳膊,走得特彆急,出了鎮子才鬆開。“大妹,你說你與林掌櫃情分好?”
“以前是好,她沒做生意那會兒,對張家可熱絡了,時常讓岩哥兒過來送吃的,如今手頭有了幾個錢,眼睛就長到了頭頂,我看呐,她就是存心跟我過不去。”老張氏連呸了好幾下。“還記恨著以前的事呢!”
老婦擰緊著眉頭。“我看你啊!幾十年,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她尋思著問自家大妹倒不如問問妹婿。
“東家心腸軟呢。”朱婆子樂嗬嗬地笑著。
林可欣笑笑沒有接話,她卷著袖子,拿刀切筍乾。
她討厭的是老張氏,對於老張氏的大姐,這是頭回見麵,印象還不錯,能幫把就幫把吧,這時代靠著田地吃飯過日子,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呢。
說起為什麼討厭老張氏。
這裡頭瑣碎就有點多了,原先沒分家有矛盾,眼下大閨女懷孕,眼看就要生了,也是樁矛盾。
便是分了家,也是婆婆吧,也得幫襯著吧,春杏說,自分家後,這老張氏可從來沒有給她搭過手,更彆說送個雞蛋啊吃食之類的,但凡這張老氏有點兒婆婆的樣,她也不會這般憂心大閨女,累得二閨女帶著娃兒過去看著。
三春見兩位老婦從後院出來,就知道事情說完了,卻不見姑出來,心想,姑肯定又在後院忙著,可惜前麵鋪子裡也有生意,她先和宛姐兒招呼著,待忙完,就想著往後院去把姑換到前麵來。
這時,一位中年婦人走了進來,背著個大大的竹簍,一進店子就笑著喊。“林掌櫃,我又來送土豆了,我是二揚家的,前陣兒過來送過土豆,林掌櫃還記得吧?”
“啥?”三春瞧著這中年婦人麵生的很呐。“二揚家的?哪個村呐?”
“王家屋的,林掌櫃就不記得了啊?”
王家屋。三春有點印象,但是,眼前這婦人,她咋覺得不太對勁呢。“我怎麼沒見過你?”
“林掌櫃貴人事忙,哪裡會記得我,我就來送過一回土豆。”
林可欣從裡頭出來。“怎麼了?”
“姑,這人說她是王家屋二揚家的,前陣兒來咱們店裡送過土豆,我怎麼沒見過她?是我記錯了嗎?”三春撓撓額角。“還有啊,你喊我林掌櫃乾什麼,我是店裡雇來乾活的。”來店裡送過土豆,咋還喊錯人了?
“你不是二揚家的。”林可欣笑道。“你走吧,我不會收你的土豆,眼下家裡土豆夠。”
中年婦人急了。“我就二揚家的,林掌櫃你忘記啦,前陣兒我來送土豆,我,我給弄混了,送來的土豆裡頭有壞的,這回全是好的呢,我一個一個的挑出來的,你給瞅瞅的,比上回的好多了。”她急巴巴的將竹蔞往前遞。
“真不用,這位嬸子,家裡的土豆夠用,目前不需要土豆,你回去吧。”
“不是,林掌櫃你你說的,往後都會收我家的土豆……”
“我是說過,但不是對你說,你不是二揚家的,儘管我隻和她見過一麵,做過一回買賣,但我知道你不是二揚家的,你比她高比她白淨,她比你要見老些。”
中年婦人聽著這細致的話,滿臉訕訕然,想笑又笑不出來的樣子,抱著大竹蔞呆呆地看著林可欣。
“你走吧。”
“林掌櫃你就收收這土豆吧,真的你看一眼,都是頂個的好土豆,你能收二揚家的,為什麼就不能收我家的?我家的土豆比二揚家的要好多了,真的,你看看,就看一眼吧……”
林可欣歎氣。“不是不想收,是真的收不下,這土豆啊,家裡還有很多很多,暫時真的不需要,你走吧。”
“走吧走吧。”三春是知道家裡還有多少土豆的,都快堆成小山了。
“我這,我這,我這……”
三春推著她,力道不大,往鋪口去。“嬸子你走吧,真的,你這樣很耽擱店裡的生意。”
“可我,可我這土豆,我這土豆,我從村子裡背到鎮上,走了一路……”
“這是碰著潑皮無賴了?”顧掌櫃慢悠悠的從隔壁走了進來。
見著個男人,中年婦人明顯有些怵,縮著肩膀,也不敢再大聲瞎嚷嚷了。
“還不走?”顧掌櫃掃了她眼。“一會讓地痞給打傷打殘了,可彆怪我心狠。”
畏縮的中年婦人聽著這話,哪裡呆得住,撒腿就往外麵跑,一下沒了影。
“多謝顧掌櫃。”
“哪兒的話。”顧掌櫃笑了笑。“街坊鄰裡是該相互幫襯,岩哥兒這回和顧哥兒一道往縣城去,也該月底才能回吧?我記得,考生們一般都是月底歸家。”
林可欣回道。“也不太清楚,應該是月底歸家吧。”
兩人略略閒說一二,顧掌櫃就回了自家店裡。
三春撇了撇嘴,對著宛姐兒咬耳朵。“這顧掌櫃也是奇怪。”
“是有點奇怪。”宛姐兒其實心有猜測,莫不是因著哥哥下考場的原故?說不定是她想多了呢。
林記鹵味店的四個人都覺得顧掌櫃有些奇怪,而張家的春杏春花兩姐妹也在覺得奇怪呢。
奇怪什麼呢,有個老婦過來屋裡坐,手裡還拎著一籃子雞蛋。
這老婦春杏認識,婆婆娘家大姐夫家姓季,她很意外。“嬸子坐,喝茶。”
屋裡的嫻姐兒柔姐兒很乖巧的喊姨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