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學軍飛奔回自己的辦公室，抄起一堆通訊錄挨個瞄了一遍，從一堆歪歪扭扭的人名中找到一個叫黃小軍的人名，抱著試試看的想法撥通電話。
片刻後，那邊響起一個醉醺醺的聲音：
“你係邊個？”
武學軍舒了口氣，和顏悅色地道：
“黃經理嗎？你好，我是揚帆日化的副經理武學軍，咱們幾年前見過麵！”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下，黃小軍破口大罵道：
“冚家鏟！光棍你呃我呀！”（騙子你騙我是吧？）
武學軍趕緊說道：
“老弟，我真是武學軍，你還記得93年我去嶺東，你請我吃的牛肉火鍋，當時你們做的摩絲好火的呀，還說要帶我發財！我這一直都記著你的電話啊！”
黃小軍沉默半天，突然驚喜地大吼道：
“哎呀，還真是武總啊！武總你好啊，我這，哎呀不好意思啦，我是萬萬沒有想到這麼多年您還記得我的賤號，我好感動啊！”
武學軍沒想到這個電話時隔這麼多年還能打通，趕緊飛快地說道；
“黃老弟啊，我現在需要您幫助啊！”
對麵的黃小軍苦笑道：
“實不相瞞，我已經破產了啊，您這個大老板比我強太多了，我怎麼幫得上你啊！”
“破產？你這麼大的廠都破產了？”
話說八十年代末國內搞日化的以粵省為先，而粵省之中則以嶺東人居多，黃小軍借著改革的春風跟著嶺東的大佬一起搞事業，跟風做摩絲起家，一度賺的盆滿缽滿，在大多數人飯都吃不飽的時候就已經身家過億。
隻是這幾年風雲突變，在外資的猛烈進攻下，他們已經漸漸抵擋不住，加上沒有核心技術和創新的產品，曾經有億萬身家的黃小軍遭受重創。
要不是之前為人仗義，在關鍵時刻還有不少兄弟肯給他借錢，他搞不好現在已經鋃鐺入獄了。
武學軍聽完黃小軍的故事，心中有些感慨。
比自己小五歲的黃小軍以仗義著稱，當年是何等輝煌，現在卻已經落到這副下場。
要不是遇上了小薑總，自己這個外地人的下場肯定比他更慘。
“老弟，是這樣！”武學軍問道，“我想請教一下，你們摩絲一般用什麼做助推劑啊？”
“助推劑？你想做摩絲？”黃小軍意興闌珊地道，“聽兄弟一句勸，摩絲的市場不太行，以後不能搞了啊。”
“不做摩絲不做摩絲！”武學軍趕緊說道，“我們準備做防曬，化學防曬，我想了想做成摩絲那樣往外噴可不可行啊？”
“防曬？防曬霜怎麼往外噴？是往外擠吧？”
“不是往外擠，就是噴……我想找人設計一下可以吸收紫外線的化學藥劑，混合在一起噴射出來，您是專家，您覺得可行嗎？”
黃小軍思考片刻，歎了口氣：
“老哥，我不太懂高科技啊，但我跟您講講這噴劑的原理——這東西肯定得有推進劑才能從瓶子裡麵噴出來是吧？
推進劑無外乎甲烷、丁烷、異丁烷這些東西，你再加上水和其他溶劑，能給你的防曬成分留的好像沒有多少空間了吧？”
“呃……”武學軍一時語塞。
半天之後，他才痛苦地撓了撓頭：
“也就是說，能做？”
“能做！”黃小軍道，“當然是能做，隻要您確定了，這玩意又不比做摩絲難多少。
不過我是拜關帝爺爺的，不仗義的事情是做不出來，我已經告訴你做這個東西的效果不一定會好了，真不成不管我的事啊。”
武學軍額頭上的汗珠又滾滾而下。
小薑總堪稱當世人傑，除了賈總之外很少有人能準確理解她的思路，就算是賈總，最多也隻是領悟了五成。
武學軍深感自己的渺小，要是領悟錯了小薑總的意圖，有可能會造成巨大的失敗。
可是……
不行，我得試試。
公司的高管層中就隻有我一個人現在碌碌無為，兩年的時間裡我沒有做出足以誇耀的貢獻。
小薑總這次特意選中了我，肯定已經做了完全的準備，我還擔心什麼，儘管往前衝就好了。
“老弟，我明天去一趟嶺東找你，咱們當麵談談？”
黃小軍吃了一驚，隨即道：
“好啊，你來，我請你……”
不過他又隨即苦笑一聲：
“哎，我欠了很多錢，廠房已經被查封了，現在早茶都不敢吃，你要是來了，我也隻能請你隨便吃點土菜了。”
武學軍胸口一熱，激動地道：
“老弟彆慌，千金散儘也有回來的時候。
這次要是成了，以後咱們好好合作，就憑你在嶺東的產業，以後一定有卷土重來的時候！”
說乾就乾。
當天晚上武學軍就給薑念發了出差申請，薑念聽說她要去嶺東考察，頓時警惕了起來。
嶺東。
唔，聽說嶺東也是個日化重鎮，不會有什麼黑科技先進技術在裡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