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1 / 2)

垂櫻學院的夏日舞會曆史足有上千年,與建校時間一樣悠久。

起初舞會隻是年輕孩子們相互認識的場所,後來成年的貴族們發現,這樣輕鬆悠閒的地方,再加上酒精,似乎比外邊的餐廳或是嚴肅的會客室更有利於商談各項事宜。

於是舞會的舉辦規模便越來越大,最後成功讓夏日舞會成為了首都區內的盛事。

一旦夏日舞會舉辦,校外的林蔭道上都會停滿各色豪華車駕。

奉雪正在謝青燃的衣帽間裡,她穿著之前買下的禮服,站在巨大的穿衣鏡前。

幾位女仆正在小心地幫她化妝,並佩戴首飾。

可實際上少女肌膚嬌嫩,眉毛與眼睫也有著完美的形狀與長度。

女仆們隻稍稍在奉雪臉上打了底,撲了腮紅,將頭發挽起,露出優美的天鵝頸,再輕柔地給她戴首飾。

謝青燃的每一樣首飾都有來頭。

比如放在陳列架上第六排第二列的那頂紅寶石冠冕,是三百年前知名政客莉莉·雅格的。據說那位夫人長得傾國傾城,手腕高超,最後卻戴著這頂紅寶石冠冕跳湖自殺。

又比如那條綴滿珍珠與鑽石的發帶,則是首位女大公的愛用品,傳說她用這條發帶勒死了自己的第六任丈夫。

還有擺在桌上的這枚花型鑽戒,又有著每一任主人都會死於非命的傳說。

……

嗯,看起來都很不吉利的樣子。

奉雪與謝青燃這麼說的時候,謝青燃笑了起來。

【這世上有不沾血的古董嗎?大多傳說隻是給這些古董增加神秘感,人們尋求刺激,刺激滋生美麗,美麗誘人擁有,因此身價倍增啊。】

謝青燃這麼說的時候,也打量著奉雪。

【不過有些美麗則是無價的。】

奉雪沒能聽明白,她隻知道自己現在頭上戴著的珍珠發帶,與脖頸上配套的鑽石細鏈,還有左腕上光澤閃耀的珍珠手鏈,一起弄死過六個人,總共價值五千萬萊耶幣。

要是磕碰壞了,殺了她也賠不起。

奉雪神色凝重地看著麵前的穿衣鏡,在旁人看來,就是那仿佛女神萊耶下凡的少女,忐忑地注視著鏡中的自己。

啊,她是否擔心自己還有哪裡不足,而眉頭輕皺呢?

可她的眼眸已像落在水中的明月般柔潤明亮,臉龐嬌豔如花,擦了淡色口紅的嘴唇豐潤無比。

她悄無聲息地站在那,就如月下靜靜盛放的曇花,驟然看見,任何人都會為之駐足。

女仆將頭發與珍珠發帶編織好後,不舍地鬆開那絲滑如綢緞的發尾,出神地看著奉雪,輕聲讚歎。

“奉雪小姐,無需擔心,您是美麗的。”

“……謝謝?”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女仆們用這種憐愛又鼓勵的眼神看著自己,奉雪還是道了聲謝。

少女提著裙擺緩步出了衣帽間,在衣帽間外,鋪著織金地毯的走廊裡見到了公爵家的兩位雙生子。

雖然是雙生子,可謝思和謝楨穿得一點也不像。

謝思穿著一身與他那條深藍色的領帶相襯的西裝,越發顯得肩寬腿長。他將額前的劉海往腦後梳去,露出了光潔飽滿的額頭,也完整展現著那張光芒氤氳,帶著一點狐性妖魅的臉。

還沒有到達會場,謝思鬆著襯衫領口的扣子,能讓人看到他男性化的喉結與一點突起的漂亮鎖骨。

冷俊的謝楨則吝嗇於展露自己的肌膚,不僅襯衫的扣子扣到了最頂上,外穿的軍裝式黑色外套也是立領的,在家裡也已經戴上了黑色手套。

他麵無表情地站在那,像是在仰頭看著走廊上掛著的女神畫像。

一個像燦陽,一個似雪月。

聽到奉雪的鞋跟觸地的聲響,兩人同時轉過頭來,奉雪才看清他們耳上還各戴著一枚刻著公爵府火焰紋樣的金質家徽耳環。

他們看了奉雪好一會,卻沒有說出什麼稱讚的話語,反而同時蹙起眉尖,彆開了視線。

“你想跳開場舞?”謝思伸手摸了摸鼻子。

“這倒沒有,為什麼這麼說?”奉雪有些疑惑。

“覺得奉雪今夜實在太漂亮了就直說,兩個傻兒子,連基本的社交讚美都不會,我真為你們感到羞恥。”

今晚要前往彆的宴會場地的謝青燃笑了一聲。

謝青燃穿著藍色的公爵正裝,耳上也同樣戴著金色的火焰耳環,她走到奉雪身邊,抬手在奉雪的珍珠手鏈下掛上了公爵府的火焰家徽。

“不要忘了這個。”

謝青燃上下打量著奉雪,眼中露出由衷的讚賞。

“整個聖斯威都不會有第二個像你這樣的女孩。”

謝青燃說完便抬腳往前走去,接著是奉雪,而謝思與謝楨如護衛公主的騎士,落後一步走在奉雪兩側。

貪婪的視線落在少女的身上,那自見到她之後就沸騰不已的熱念,在嗅聞到那熟悉的新雪氣味之後,總算微微平息。

聖斯威的貴族喜好在衣服上熏染香氣,這樣氣味不會濃重到冒犯他人,但在對話時亦能聞到對方身上的氣味。

每個人身上的氣味都代表著一個人的喜好與氣質,謝思身上是微甜的蘭花香氣,而謝楨則是帶著一點苦澀氣息的雪白龍膽。

謝青燃是霸道的烏木瑞腦,而奉雪沒有熏香,似乎對過於濃烈的香料也會過敏。

她身上的氣味就像每年冬季下的第一場雪,不算是什麼香氣,隻是當她出現時,空氣便會安靜下來,那種淺淡卻又無處不在的清冷的氣息,一寸又一寸地撫過人的肌膚,令人不由自主地想再靠近她一點,懇請她再施舍一些……

謝青燃突然在府邸大門停下腳步,門口隻停著兩輛車。

“兩個傻兒子自己先去會場吧。”

謝青燃突然發話,謝思和謝楨同時臉色一沉。

他們都清楚這是什麼意思,往年都是他們護送奉雪到會場,然後奉雪會自己找一個角落站著。

沒人敢沒眼色地上前邀請奉雪跳舞,奉雪偶爾下舞池,也是與相熟的女同學一起。

現下不需要他們,意思是……有誰會來接奉雪嗎?

謝思和謝楨不會天真地認為自己常年我行我素,大多舞會都不會出席的母親,今年會突然放下身段,要親自把女兒送去參加一場小小的夏日舞會。

謝思沒動,他抬手緩緩扣上襯衫上的扣子,慢條斯理地戴上白手套,朝謝青燃露齒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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