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1 / 2)

在一般生物學上來說,任何人的人體都是由無機物和有機物構成的。

奉雪應該也不例外。

黑發的少女看著自睡夢中醒來的青年,麵上神情不動,清淩淩的眸子裡卻盛滿了困惑。

她不是什麼“春日的新雪”。

青年沒有得到奉雪的回應,似乎也並不在意。

他緩緩坐起身,纖長的眼睫如蝶翼垂下,手指微鬆,少女雪白的皓腕自男性的掌心滑落,紅色的繩結流蘇掠過少女的指尖。

青年的模樣非常東方,黑色的短發,黑色的眼睛,肌膚帶著少見日光的白,臉龐清俊難言,他靜靜坐在那,就像一隻臨水照影的鶴。

一陣急促的啾啾聲迎麵而來,肥嘟嘟的小山雀撲棱著小翅膀要青年臉上撞去!

青年眼疾手快地接過小肥啾,將小山雀放在了自己的肩頭。

小山雀親熱地與青年的臉頰蹭蹭。

“啊……是你把這位美麗的小姐帶來的嗎?饅頭。”青年抬手拂過小山雀柔軟的翅膀,輕聲喟歎。

饅頭:“啾啾啾~”

按理來說沒人能聽懂小山雀的啾言啾語,但這個青年卻煞有其事地點頭。

“原來如此。”

這個青年知道了什麼,奉雪並不清楚,他人沒事就好。

這時遠處傳來了“啾啾老師”的喊聲。

工作人員已經找到這裡來了。

青年聞言先在花叢中站起身,隨後他像是秉承著東方的某種古老禮儀,在自己的掌心墊上一塊錦帕,才向奉雪伸出手。

少女柔軟的手指放在錦帕之上,青年隔著一層絲滑柔軟的錦帕拉起奉雪之後,便輕聲對著工作人員說。

“我在這裡。”

找人已經快找瘋了的工作人員急忙穿過花叢跑來。

“啾啾老師!您為什麼又不帶手機!我們還以為你真的被送進廚餘處理器了,已經準備犧牲自己去翻垃圾……啊。”

那名男性工作人員看著並肩站在一起的奉雪與啾啾老師,不由一愣。

同樣相貌出眾的兩人在花樹之下站著,怎麼看都美如畫。

他是不是撞上了什麼啾啾老師的私事?

“該、該工作了……”工作人員在這足以動搖人心神的美貌之下,還是想起了工資沒發,堅守了本心!

“好的。”

青年轉頭看著奉雪:“還不知道您的名字?”

“奉雪。”

“奉雪小姐,您先請。”

但奉雪並沒有走,她頗有些驚奇地打量著對麵的青年。

而青年也像是知道奉雪在想什麼,大大方方地承認:“是,我就是啾啾。唔……您也可以叫我歸彥。”

這就是告知了真名。

“我,我是啾啾老師的書迷,今天見過啾啾老師真麵目的事,我絕不會告訴任何人!”奉雪舉起手裡的大冒險!

歸彥十分上道:“感謝您讓我沒有錯過簽售會,給您to簽。”

奉雪滿足了。

望著少女的笑臉,歸彥抬手摸了摸饅頭啾的小腦袋,唇角也彎起了好看的弧度。

三人很快回到了會場,歸彥也進入了簾幕之後。他一坐下,位置就正好對著前排正中的奉雪。

歸彥記得這些第一排的vip票大多給了讚助商,業界知名的編輯出版商,還有一些學院的文學科講師。

“可能是某些學院老師的愛徒吧。”歸彥猜測。

胖乎乎的饅頭穩如泰山地站在歸彥的肩頭,像個話癆似的輕聲啾叫著。

“啊,一直看著人很不禮貌?抱歉,可你不覺得……她真的很像故事裡那些,被手一碰就化為新雪死去的妖物嗎?”

隻存在在人類的想象裡,隻有部分典籍有零星的記載,那普一出現,就勾魂攝魄令人忍不住去觸碰,又不敢觸碰的傳說。

饅頭鼓起小胸脯,又戳了歸彥的臉頰一下,歸彥捂著臉笑言。

“好的好的,不看了。”

但歸彥隻是說,說完了還是繼續看。他把玩著腕上的紅色中國結,仿佛還能觸碰到一點殘留的溫度。

簽售會因為人員就位,很快就開始了。

前排的人當然能先簽。

輪到奉雪的時候,歸彥朝她揮揮手。

“奉雪小姐,又見麵了。”

歸彥打開大冒險的封麵,抬頭問奉雪。

“想要寫些什麼呢?什麼都可以哦。”

歸彥的話裡帶著一絲引誘的氣息,那雙黑色的雙眼總被人說水汽太多,看人的時候過於溫柔繾綣,會引人進入錯覺的夢裡。

“請祝福我……如您一樣被文學之星照耀。”

奉雪雙手合十,十分虔誠地求了文曲星下凡的to簽。

坐在垂簾後的歸彥:……

“給您。”

簽好之後,奉雪出乎意料地沒有立即離開。

她隔著垂簾對歸彥悄聲說:“啾啾老師,我非常期待之後的寫作經驗交流會。”

歸彥微微一愣,隨後彎唇笑道:“原來您正在創作嗎?但我也許沒什麼可分享的,但如果是您期待的,我儘力一試吧。”

年輕有為的作家微笑著坐在白色的垂簾之後,會場裡坐滿了喜愛他,卻難見上一麵的讀者。

室內的空調冷風吹拂著輕飄飄的垂簾,好似東方傳說裡,那行走於煙霧繚繞之中的神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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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我的書登上暢銷榜的那一天,每一周都有出版社與各大媒體,向我發出分享創作經驗的邀約。”

“但每一次,我都拒絕了。”

“這一次其實也不例外。即使出版社對外宣傳我會聊些什麼,我準備就聊些冷笑話。可我也沒想過,有一天我會想要滿足他人的期待。”

……

歸彥的聲音在書城中心對外的大屏幕上放鬆,雖然屏幕上隻有簽售會場內的靜止畫麵,但那流淌的聲音還是令來往的行人不由停下腳步。

那人的聲音讓每一次停頓,呼吸,笑聲,都不由自主去傾聽,隨著那人的語調調動著情緒,那是無論男女都會為之沉醉的聲音。

有些荷爾蒙旺盛的家夥,已經幻想了一些下流的畫麵。

關於這些,他們理直氣壯地想,這可不怪自己,誰讓這聲音如此撩人欲念。

以前電視上偶爾會播放教廷的聖詠日那些主教向女神獻唱的歌聲,有幾位站在幕布後的主教,聲音也是極為動聽的。

但那是獻給女神的歌,是乾淨純粹,隻帶著感激與崇敬。

幸好即使那聲音如此撩人,但那人所說的話,卻無人遺漏。

“實際上,我沒有一套能夠落地操作的方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