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2 / 2)

誰能想到當年那個在福利院裡,睜著眼睛哇哇大哭的小嬰兒,長大之後會是這副模樣?

仿佛被世界鐘愛,仿佛被女神親吻,仿佛被光芒揉成的少女,難怪會這樣討人喜歡。

一家人分兩輛車前往王庭,周圍還有幾輛車開道,保護。

王庭位於首都一區,包括奉雪在內,大部分聖斯威人都無緣進入那裡一觀。

如果這是一個君主立憲製國家,王庭外圍也許會變成觀光勝地,但王庭握著實權,是真正的主君。

通往王庭的路上奉雪沒有看到一輛車,這裡的道路與教廷有些相似。

同樣是雪白的大理石鋪路,但地上卻用不掉色的金粉,每隔五百米就描繪著一枚象征著王室的執劍者徽章。

等到了前方的宮殿正門,車駕便緩緩停下。

從這裡開始,他們就隻能步行了。

奉雪回憶著禮儀課與謝青燃的教導,走在謝青燃身後兩步遠。

一名穿著深藍色侍從正裝的禮儀官並六個侍從,正站在正門列隊等候。

見著謝青燃來到,便躬身行禮。

“公爵閣下,陛下正在飛泉宮。”

謝青燃聞言笑道:“飛泉宮?王子殿下那裡麼?正好,我也十分憂心殿下的傷勢,勞煩您帶路。”

禮儀官連說“不敢”,隻是他抬起頭時,這位看起來大約五十多歲的官員,用眼角餘光掃過了跟在謝青燃身後的三人,在看到奉雪時,他微一停頓,隨後便翹起唇角,轉過身往前領路。

隨著逐年擴建,王庭的占地麵積越來越大,所幸飛泉宮不算太遠,他們走了大約二十分鐘就到達了。

飛泉宮與它的名字一樣,宮殿外有許多引流的泉水與小型噴泉,樹影搖曳,傾聽著流水的聲音,滿眼綠茵,實在令人心曠神怡。

禮儀官停下腳步,謝青燃等人也在宮門外等候,禮儀官微一躬身,這便是進去通報了。

奉雪謹守禮儀,目不斜視地看著門口,飛泉宮的白色大門緩緩打開,禮儀官站在門口,這便是請他們進去了。

然而讓奉雪意外的是,宮殿內部並沒有如她想象的那樣極儘奢華,高大空曠,這裡更像家。

柔軟的白色沙發,壁爐,顏色素雅的地毯,一些放在角落的柔軟躺椅與書架,漂亮的手工藝品和花藝品錯落有致地放在適當的地方。

一切都從容有序,絕不讓人感到有半分壓力。

“日安,陛下,納蒂雅殿下,王子殿下。”

走在最前方的謝青燃突然單膝下跪,右手撫上左胸,對著前方敞開的露台垂頭行禮。

跟在謝青燃身後的三個孩子也比照辦理,隨後奉雪就聽到十分親切的男性笑聲。

“青燃,不必多禮。帶著孩子過來吧,納蒂雅剛泡好了茶,也有孩子們喜歡的點心。”

在這個宮殿裡,值得謝青燃低頭的男性隻有那一位。

但奉雪不曾想過,那位傳聞中暴躁易怒,與議會和教廷幾乎每一件事都會起衝突的國王陛下,在私下居然會是這樣親切又柔和的模樣。

奉雪跟隨謝青燃起身,往露台緩緩走過去。

聖斯威的主君,赫爾曼·萊耶,今年已六十歲的國王陛下,早年燦爛如金的頭發已參雜了些許花白,他的眼角和額頭也爬上了皺紋,但那優雅的輪廓,依然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雙眼,不難讓人看出他年輕時的風姿。

另一位應該就是傳聞中的納蒂雅王後,但因為貴族議會的阻止,這位異國王後雖然居於宮中,陪伴於君王身側,卻依然不能正名,獲得王後的封銜。

因此不能稱呼為王後殿下,隻能在她的名字後加上敬稱。

這位一頭黑發的王後殿下也十分美麗,奉雪覺得裡維應該是與納蒂雅殿下長得更相像一些。

這讓那位王子擁有更柔和漂亮的五官,不似他的父親那樣鋒銳。

裡維見著奉雪,對著她微微一笑。

他受傷的額角似乎已經完全愈合了,雖然用劉海遮蓋,但在露出的皮膚上,隻能看到一點淡淡的粉色。

隻是奉雪沒想到她剛一落座,那位赫爾曼陛下便朝她看來。

“這就是你的女兒嗎?”

高位者垂問,奉雪起身行禮。

赫爾曼笑著擺手讓奉雪坐下:“好漂亮的孩子,不必多禮。我算起來是你的伯伯,過去謝思和謝楨也這樣叫我,不過他們年紀大了,似乎多了一些不必要的禮儀束縛,不像過去那樣可愛了。”

謝思和謝楨垂首聽著,發出了合宜的輕笑。

而奉雪對著赫爾曼陛下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什麼走親戚的姿態,也叫不出“伯伯”。

見著奉雪似是有些困擾,納蒂雅拍了拍赫爾曼的肩膀。

“陛下,您的笑話不好笑。”

“是、是嗎?”從容淡定的赫爾曼被心愛的王後這樣一說,竟有些慌張。

金發的王子輕笑一聲,他站起身,像招待來家裡玩耍的親朋好友,親自給謝青燃等人倒了茶,又送上了點心。

“殿下身上的傷好些了嗎?”謝青燃問道。

明眼人都能看出裡維身上的傷好多了,但謝青燃卻不能不問。

裡維輕輕點頭,嘴角含笑:“多謝您垂問,我的傷已經好了。”

裡維的視線落在奉雪身上,眉宇間閃過一絲輕愁。

“奉雪呢?你還好嗎?”

“承蒙關心,我很好,殿下。”

奉雪對著裡維微微欠身,便見裡維笑著說。

“看了社群,我才知道你還堅持著去上課,我也不能再躲在王庭偷懶,該像你一樣才好。”

謝青燃朗聲大笑,即使在王庭中也不改她的作風。

“我家女兒是小書呆,殿下您這樣活潑,可千萬彆像她,我還希望她多出去玩呢。”

隨後謝青燃十分自然地把話題轉移到了赫爾曼和納蒂雅身上。

諸如“剛才進門看到很不錯的裝飾品是從哪裡得來的”或者“這茶和點心真不錯”,再到後來謝青燃突然有些嚴肅地咳嗽一聲。

“陛下,有些外務想跟您聊一聊。”

這話一出,家庭聚會就此中斷,孩子們都不該留在這裡了。

裡維十分識趣起身告退,說要帶朋友們參觀飛泉宮。

赫爾曼欣然應許,隻是當孩子們出去的時候,他才沉下臉。

主君一旦放下了微笑,神情便顯得陰沉而嚴肅。

“青燃,你是在防備我嗎?”

“嗯?防備什麼?”謝青燃一臉茫然地看向納蒂雅。

那位心軟的王後殿下果然又拍了拍赫爾曼的肩膀。

“好好說話。”

於是這頭隨時可以跳起撕碎他人咽喉的雄獅,萎靡地安靜了下來。

“好吧。”

謝青燃這才笑著說:“孩子們自己去玩就好,沒有長大成人了,還由父母牽著手走路的。”

而在另一邊,在裡維跨過一條引水道時,他轉過身,十分自然地對著奉雪伸出手。

這便是想牽著女士跨過這裡的意思。

謝思和謝楨這時候像這世上最大最閃亮最不解風情神智仿佛也有些問題的電燈泡,他們同時伸手握住了裡維的指尖,跨過了引水道。

“謝謝您!殿下!”謝思笑得十分天真可愛,天知道他十二歲之後就再也沒這樣笑過了。

裡維:……

隨後謝思和謝楨對著奉雪伸出手。

“姐姐。”謝楨對著奉雪喊道。

奉雪心知雙生子是擔心聯姻的事,此舉也是為了保護她,但她低頭看著這個寬度隻有二十厘米的引水道,直接一腳踏了過去。

“謝謝,路挺好走的。”

裡維依然保持著完美無缺的微笑,帶著三人在飛泉宮巨大的庭院裡走動著。

裡維介紹著每一棵樹和花卉的來曆,他的語氣輕柔,就像在吟詠著一首首訴情的詩歌。

但奉雪沒有什麼少女小鹿亂撞的情感從心中升起,她隻對裡維的詞彙深感佩服。

好會用形容詞啊,簡直恰到好處,王子殿下的文學科成績一定很好吧。

奉雪有點嫉妒。

隻是在聽著裡維說話的同時,奉雪依然在認真打量著裡維的臉,身材,還有露出的肌膚與頭發,她想在自己的記憶中挖掘出到底在什麼時候見過殿下。

可是隨著她越看,裡維說話的聲音越慢。

最後金發的王子耳根微微發紅,白玉般的耳廊上泛上了綺麗的粉色。

“奉雪,你再這樣看著我……”

裡維欲言又止,戴著白手套的手蓋住了半邊臉,像是真的有些害羞。

謝思和謝楨大為震撼,這個人在做什麼?他是在演嗎?戲癮怎麼這麼大!奉雪怎麼可能看他!

雙生子轉過頭去,卻真的發現奉雪在盯著裡維,隨後她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抱歉,殿下,”奉雪連連擺手,“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

“沒事,是我過於在意,所以才會這樣。”

裡維抿唇輕笑,笑容溫柔而包容,就像他和奉雪真有什麼似的!

奉雪隻是習慣往前看而已!這個人!這個人卻借題發揮到這個程度!

狐狸精!

謝思當場從喉嚨裡擠出一聲乾啞的笑:“殿下,我看到您的居所後還有射箭場,要不要去那邊玩玩?”

裡維則望著奉雪;“奉雪覺得呢?”

奉雪已經察覺到這個氛圍仿佛有些不對,她也輕咳一聲,指著射箭場說。

“當然好。”

於是一行四人便穿過樹林,來到了不遠處的射箭場。

謝思指尖撫過一支箭,轉頭對裡維笑道。

“隻玩射箭太無趣了些,殿下要比賽勝負,賭些彩頭嗎?”

裡維單手托著下巴,柔軟的金發垂在臉頰:“好啊。什麼都行嗎?”

這話一出,謝思和謝楨都脫下了禮儀正裝外套。

“當然不是,有些事是不能賭博的。”

狡猾的雙生子沒有給出任何承諾,但裡維也不會拒絕。

在三人選好弓箭,站定位置時,奉雪也拿著適合她臂力的長弓走了上來。

“我以前也練習過射箭,老師說我還挺厲害的。”

奉雪本著來都來了,有活動就參與的心態,對著三位男士笑了笑。

隨後她神情嚴肅起來,搭箭拉弓,對著前方的箭靶射出了第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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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一聲輕響,飛泉宮的大門再次打開。

禮儀官快步上前,在赫爾曼麵前躬身行禮。

“教宗並一位主教前來拜訪,要為了殿下遇襲一事向您致歉。”

赫爾曼與謝青燃對視一眼,隨後他點了點頭。

“可以,請他們過來吧。”

“對了,跟隨而來的主教叫什麼?”

禮儀官恭敬回答:“星回。從南部大教堂而來的白發少年。”

作者有話要說:狐狸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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