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什麼都好,就是飯不大好吃。
如果沒有納蒂雅的小廚房,謝青燃天天跟著人吃王庭大廚房裡出來的東西,簡直可以絕食一天。
等到晚餐結束之後,奉雪回到房間裡,難得沒有翻看課業,而是坐在窗邊,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
總覺得會有什麼事發生,是什麼呢?
奉雪心想,總之也不是很緊張,應該不是壞事吧。
到將近午夜十二點的時候,奉雪準備休息了。
隻是她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她拿起來看了一眼,是裡維的短信。
但在奉雪的通訊錄裡,裡維的名字寫作“雲笙”。
【雲笙:睡了嗎?】
【奉雪:沒有。】
【雲笙:抱歉,不該打擾你。我隻是……有些緊張。】
【奉雪:這是正常的行為。】
奉雪打完這行字後,像是發現自己出現了錯誤,連忙糾正。
【奉雪:這是正常的心理。】
【雲笙:……嗯,看了你發過來的訊息,我突然就不緊張了。】
裡維沒有再打字,隻是手機屏幕上仍然顯示著還在輸入。
等輸入完畢後,出現的是一條隻有五秒的語音短訊。
“你在和我看同一輪月亮嗎?”
奉雪抬頭看著窗外,今晚的月亮特彆圓,光芒卻不刺眼,十分柔和。
奉雪也摁住了語言鍵回複:“是的,我們被同一輪明月照耀。”
過了一會,那邊傳來了最後一條簡訊。
【雲笙:那麼我就可以安心了。晚安。】
奉雪也輕聲對著手機說“晚安”,隨後就乾脆的把手機換成勿擾模式,蓋著被被睡著了。
王庭之中,黑發的王子還在看著手機,像是想再說些什麼。
“如果已經說了晚安,那麼就不要再說彆的了。不然就像擦不乾淨的蜘蛛網一樣纏人。”
納蒂雅的聲音自裡維身後傳來。
裡維轉過身,頗有些不好意思地將手機背在身後。
“嗯,我知道了。”
納蒂雅走到裡維麵前,抬手撫摸著孩子清瘦的臉頰,她現在不會對裡維說出任何安慰的話。
這是他必須經曆的,也隻能獨自承受。
“你還要起個大早,淩晨五點的時候你差不多就要準備完畢了哦。”
納蒂雅提醒著裡維,雖然她知道,今晚裡維注定徹夜難眠。
“好的,媽媽。”
裡維伸手給納蒂雅拉上披帛,便先將納蒂雅送回了自己的寢宮。
裡維走在路上,回想著今天在書桌上看到的各類公務事宜。
都說人越處在高位,越是有人變著辦法阿諛奉承。
無數裡維過去見過,沒見過的話語源源不絕地出現在他麵前,他有些失笑,隨後反手將那些信件蓋在桌上,不再去看。
他不會被動搖心誌,在過去踏上這條路,看著父親的背影時,他就決定好了。
他絕不會像父親那樣,令自己心愛的人傷心。
裡維知曉,自父親去後,母親也整晚睡不著。
那一天,是母親親手將父親送到了“斷頭台”上。
父親最後還是令母親傷了心。
母親的寬容,令父親的任性成型。
但那並不是裡維想要的。
-
早晨六點三十分鐘,奉雪準時醒來。
等她十分鐘後洗漱完畢,女仆便來敲門。
“小姐,該準備換衣服了。”
奉雪打開門,女仆捧著衣物配飾魚貫而入。
奉雪一件一件穿上襯衫,長褲,軍裝式外套,扣上腰帶,穿上長靴,同時佩戴各色胸章,家徽,以及白色的手套。
她的長發被梳成一個利落的單馬尾,腰上掛上了一把禮儀長劍。
等到她穿戴完畢,看著鏡中的少女時,眉眼間生出了幾分英氣。
七點十五分,奉雪下樓與雙生子彙合。
他們隻簡單吃了點三明治,沒有多喝水,就走到了正門口,進行等待。
七點三十分鐘,清脆的蹄音在街道上響起。
奉雪抬頭看起,一匹白馬和穿著紅色長袍,頭戴羽毛帽的使者出現在無人的長街上。
他的脊背挺直,姿態十分端正。
在白馬即將來到公爵府正門時,他勒馬停下,拿起了腰間懸掛的一枚古樸的號角。
一聲悠長低沉,穿透力卻極強的號角聲,響徹了整個晴空。
新王登基加冕典禮,開始了。
首都區各處開始活動起來,一輛又一輛清洗得嶄新澄亮的車駕上了寬闊無人的大路。
古老的貴族則騎上自己家中豢養的昂貴馬匹,形成一列縱隊,走在路上。
一路上他們能聽到銅鈴輕響,少年少女們如天籟般的低吟淺唱。
無數前來觀禮的外國人在警戒線外,不敢出聲地觀望著。
首都十二區的大使館各處,也打開了大門。
他們不能前往教廷直接觀看新王被教宗戴上權力王冠的那一刻,但所有使者都穿上了他們國家最為貴重的正裝,準備前往王庭。
在加冕之後的宴會,才是他們的主場。
他們需要試探新王的態度,以上報國家主腦。
而在東方三十六國的使館前,最高位的使者遲遲沒有行動,他隻是站在大門處,像是在等候誰,引來了其他大使的側目。
“那邊是怎麼了?想給新王下馬威?”
“厲害,不愧是東邊的。”
“不,這顯然是有人的身份地位比他更高,才不得不在這裡等待吧?”
“誰啊?”
……
眾人議論紛紛,隨後在幾聲清脆的蹄音之後,由四匹白鹿拉載,掛著四角銅鈴,車身上描繪著細致的仙鶴登月圖的一輛東方式樣的馬車,出現在了東方三十六國的使館門口。
“出發吧。”一聲如弦歌般動人的嗓音在馬車內傳出。
隨後東方三十六國的大使,恭敬地單膝下跪,雙手置於額前。
“遵命,霜鶴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