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的掌櫃站在一旁,瑟瑟發抖。此處幾乎被金吾衛嚴密包圍。
唐霈霖從樓上下來,冷哼一聲,腳步踩得極響。那木階還發出咯吱的響聲。
“怎麼,也要關本公子的禁閉了?”唐霈霖走到大堂中間,直接踹翻了一張椅子:“坐。”
金吾衛垂首,抱拳道:“世子不要誤會,末將隻是循例查問。陛下明明已經給世子賜了京城的彆院,世子好端端的大宅不住,卻來這裡住一間破屋?”
唐霈霖:“我樂意,我癖好異於常人不成嗎?怎麼,金吾衛連這個都管了?你們京城可真是不一樣啊。”
金吾衛:“世子是於彆院有何不滿嗎?”
唐霈霖在大堂裡走來走去,拂袖道:“是大有不滿!”
金吾衛對著他抱拳:“請世子明言,末將可以向上稟報。”
唐霈霖直白的說:“離三殿下的府邸太遠!我就喜歡住這裡,怎麼了?”
金吾衛眼神微飄,問道:“世子,這是何意?”
唐霈霖說:“怎麼這是何意?我初來京城,就認識一個三殿下與一個太子殿下。如今太子遇刺,我們三人被活活拆了,我在京城有多無聊。來找找朋友也不行嗎?”
金吾衛對他的話斟酌片刻。
他如此坦蕩的說來找唐毅,他們也毫無辦法。便道:“世子,您要住在這裡,末將的確無權插手。隻是,您的侍衛未免站得太遠,就不合情理。宵禁之後,閒雜人等不可在街上隨意走動。末將縱是有心,也無力幫襯。”
“明白了,你直說便是。”唐霈霖終於坐下,一手放在桌上,手掌輕拍,歎道:“我在嶺南的時候,出行一次,人還要更多。如今我還是帶我自己的人,你卻不許我有排場。”
金吾衛:“世子見諒。”
說罷他們要轉身離去,唐霈霖的護衛卻錯開一步,擋住門口。
兩邊人各自輕蔑一笑。
唐霈霖盯著他們道:“我見諒你,你也應該見諒我。”
金吾衛回過身,又對著他恭敬行禮道:“不知世子所言何意?”
唐霈霖昂起頭,點了點:“我還有一位朋友,他也要住過來了。我派人過去保護他,你總不會又說我鋪張吧?”
金吾衛想了想:“世子是說三殿下嗎?三殿下的安危,自有金吾衛負責。”
“我知道,你們三殿下如今被禁足,我怎麼讓人去保護他?”唐霈霖說,“是宋先生。就是那個救了你們太子的宋問。我在白馬寺認識的,關係可好了。”
金吾衛略微有些猶豫。唐霈霖直接拍桌而起,怒道:“我自己的人,自己的朋友,自己請來的客,怎麼?金吾衛也不允許?”
唐霈霖看著他們走開,才重新轉過身。
眼睛掃過掌櫃,厭惡的一瞪,喝道:“真是晦氣!把地給我拖乾淨!”
掌櫃匆忙點頭。
唐霈霖抬腳向上,耳邊響起宋問的話。
“京城的人都覺得,你是白馬寺縱火案的主使,可是誰也沒有證據。你要是找不到好的說辭,他們不會相信你。”宋問說,“這說辭嘛,其實你可以讓他們自己找。”
“不用害怕有人說道你和三殿下的關係,也不用遮遮掩掩的。全京城都這樣默認了,你還怕什麼?相反,你可以告訴他們,三殿下是你最好的朋友。”
宋問說:“人都是喜歡自作聰明的,比起眾人皆知的事情,他們更願意相信一波三折的傳聞。照常理來講,你若真與唐毅有貓膩,應該故意保持距離才是。你若真顯得和他關係匪淺,他們就會覺得不對勁了。而你不同於常理的時候,他們就會找原因替你解釋。”
“再然後,你可以找人去散布消息,就說小世子若真與殿下有關係,豈會特意搬到旁邊去?”
“你雖然是世子,可你年紀不大。你要讓他們覺得,你不過是個紈絝子弟。所以你不能太聰明,你要任性,妄為……”宋問敲敲腦袋,“哦,這一點你已經是了。”
“哪有少年,會有如此狠毒又縝密的心性?又哪有少年,初入京城,就有這樣的勢力,能在眾多禁衛軍看守的白馬寺裡出入自如,謀殺皇親?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有時候,他們不是看不見不合理之處,而是他們不願意去看。”
宋問最後申明道:“我現在幫你,是附贈的。可如果有一天,我發現你真有不軌之舉,你我之間,可沒有所謂的交情。”
“哼!”唐霈霖揮開她的手,“稀罕?”
當晚,宋問收拾了行李,也去唐毅附近住下。
唐霈霖住在王府的左側,宋問住在王府的右側。兩邊守衛應金吾衛要求,不能拉得太長,但是各占一半,剛好又把王府圍起來了。
街使鬱悶的過來一看,就聽一人道:“我是負責保護世子爺的。”另外一人道:“我是奉世子爺的命令,前來保護宋先生的。”
街使:“……”
信你們有鬼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