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儀式師,也是神明。
但現在,林根本沒辦法發揮作為神明的力量。
蛋白市,大火燃燒的地鐵車站。
被擊中的黑發儀式師身影破碎,嘩啦掉在地上的鏡子失去了光澤。
如此逃過致命一擊的林簡直像是在嘲諷,但他身形剛在另一邊顯現,一株魔化植物就已經在下方張開大嘴。
是的,鏡子替身絕對算得上最強保命法術之一,可一旦陷入替身迅速消耗的階段,這個法術就會有一個明顯的弱點——
鏡見的天賦,會自動選取最近的鏡麵進行神秘學連接。如果陷入需要不斷把第三隻眼製作成替身的險境,敵人隻要長腦子,就會在幾次後發現第三隻眼的規律。
接下來,隻要提前埋伏最近的鏡麵,哪怕林鏡子替身再多,也隻能疲於逃命。
攻擊?根本沒時間攻擊,整場戰鬥的節奏都在銀月少女的控製下,反擊需要付出性命做代價。
林有自己絕對不能死的覺悟,而且他知道自己哪怕能死,也不能死在銀月少女的嘴下。
但是,車站這邊的鏡麵繼續消耗的話,第三隻眼這個天賦,會逐漸選擇更遠的鏡麵,直到連上下方市區裡的鏡麵。
這種等同於傳送的交換位置,並不能甩脫銀月少女吧。
他如果和市區的鏡麵交換位置,就會直接把銀月少女帶進市區。
神明的顯現當然也是神跡的一部分,普通人在看到銀月少女,就會和祂建立連接。
銀月少女肯定不會像是柱神一樣拉緊光帶,再說祂的魅力在那裡,看到祂的普通人中,將一茬茬冒出祂的職業者。
想想就很難搞,柱神們當年到底是如何建立穹頂的?
這樣的感慨從林心中一閃而過,他以普通人無法做到的敏捷,踩著張開大嘴的霸王花,跳出了它馬上合攏的利齒。
這可不是格鬥課體育課隻拿及格的儀式師應該有的表現,銀月少女卻一點也不驚訝。
祂知道林為什麼能突破身體的極限,因為在光妖精勉強阻擋著祂的時候,林就已經拿出一支暴血針,注射進自己的肌肉。
淡淡血色覆蓋了林的皮膚,藍磷灰寄來暴血針時,肯定沒想到,它會這麼快派上用場。
這種加強人身體素質的道具,都會有一定代價,對於身體情況並不理想的林來說尤其如此。
銀月少女選了一個最好的時機開戰,林的力量幾乎耗儘在之前的蕈之王身上了,哪怕神明的魔力可以算無限,作為魔力輸出端口的神明本身,卻是有極限的。
在諸神之中,新生的鏡中瞳,毫無疑問是可動用魔力最少的那個。
意識回歸身體之前,他在神國裡的身體已經滿是碎紋。
這導致他現實裡的身體也十分疲憊,哪怕注射了暴血針,恐怕也無法堅持太久。
暴血針效果過後,使用者會陷入一段時間的虛弱期,銀月少女在等那個時候吧。
畢竟祂大部分力量也被拖在穹頂上,如果能更輕鬆地解決他,當然更好。
必須求援。
林的理智做出判斷,人落到霸王花旁邊的滾燙鋼板上時,許多個名字已經排列在腦中的轉盤中。
隨意選取哪個都行,林卻在這個危急時刻猶豫了一刹。
光妖精在銀月少女手中消散的模樣還曆曆在目,連光明之龍都如此,人類進入這個戰場就隻是耗材而已。
林以為自己早就做好了犧牲他人的準備,但事到臨頭,他發現自己沒法像是他設想的那樣狠下心。
——來這裡,會死的!
果然,還是動用一下做好的幾個後手……
穿梭大火中的林捂住口鼻,決定還是用pnB。在他身後,渾身散發熒光的少女不緊不慢跟著他,赤足所落之處,嫩芽生長,鮮花盛開,茂密的小樹滴下水珠,澆滅了總部廢墟上的大火。
穹頂很明顯地在震動,震動劇烈的時候,銀月少女的動作會卡頓。
林難以想象現在上麵打成了什麼樣,他隻挑揀出身上的又一個儀式陣。
銀光泛起,後麵的銀月少女嘴角不由上揚。
但下一秒,一道鋼叉刺向祂的背後。
同時,車站地上的排水口突然爆炸,鮮紅從中噴湧流出,踏著血水出現的柔波·瓦普斯手揚起,向著那些蔓延的花草樹木一抓。
無論是嫩芽還是鮮花都隨她這一抓而乾枯,根係向林蔓延的霸王花也委頓倒下。但銀月少女並不在意植物的死亡,身後白發猶如絲綢卷住了鋼叉。
“艸!”偷襲的人罵道。
容貌隻遜銀月少女半分的藍發人魚,哪怕口吐臟話也很有美麗,可惜,他此刻心情不太美麗。
見武器無法抽回,他迅速丟棄了武器,身形如夢消散,下一秒又出現在林身邊。
“為什麼不喊我!”他手裡拿著新的鋼叉,但這回叉尖指的卻是林。
“覺得我打不過嗎?!”摩西怒罵,隻想讓這個某方麵還是不夠老練的幼神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