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
林:“這麼直接告訴我真的好麼?”
灰翠抬眼,注視林的粉紅雙眸中泛起淡淡笑意,問:“你想要哪種不直接的方式?對密碼?用暗號?還是傳紙條?”
“符合我專業的做法,是我去開一間儀式房,邀請您進來,布置封鎖儀式和緘默儀式,然後您再告訴我。”林也笑起來,配合地開始胡說八道,“封鎖儀式確保您告訴我的名單不會被人以任何方式偷聽,緘默儀式確保我不會將這份名單泄露……實際上,那個任務的知情人協助人應該都用緘默儀式封了口吧,不能說出,不能寫出,甚至不能暗示彆人。”
“是這樣沒錯。”說到這裡,灰翠又開始感到頭疼。
“而且用的不是緘默儀式,”他道,“是一位膠匠教會的主教,親自施展的緘默反咒。”
那就是說,試圖說出寫出或做出暗示的人,視行為輕重程度,會遭遇昏迷乃至死亡的詛咒。
林穿越前的世界要是有這種技術,還怕什麼間諜啊。
雖然實際上,即便有這樣的技術,消息依然泄露了出去,同時叛徒的真身還沒有暴露。
看來叛徒技高一籌。
林對這個叛徒的戒備又提高了一些,緘默反咒不是不能解,但解了咒,施咒的膠匠教會主教應該能發現才對。叛徒到底怎麼鑽的漏洞林實在想不出來,難怪現在審判長一眾人焦頭爛額。
“請了膠匠的主教,”林又想到另一個方麵,無語地放下勺子,用叉子吃除了鹽糖外沒有任何調料的澱粉涼粉,“到底是多重要的事啊,審判長,我現在覺得,你確實不該告訴我這份名單了。”
“但你既然想知道,即便我不告訴你,你也會找各種方法去了解,你就是這種人。”灰翠篤定道。
“哪有?”林冷靜反駁。
“真的不會嗎?”灰翠問。
“……”林避開了他的直視,嘟囔,“我就算找辦法去了解,也不一定真的能找到這個辦法嘛。”
“但你因為這種尋找,再次被內務督察官注意到就不好了,”灰翠開始用勺子喝蘑菇湯,“不如就由我告訴你,然後我會將這件事報告給內務督察處,說是我授意你進行調查的協助。”
“那這樣的話……”
“這樣的話,”看向林的粉紅眼眸裡笑意更甚,“如果你辜負了我的信任,責任首先由我承擔。”
林:“……”
來了來了,上壓力了。
他這頂頭上司雖然是不太典型的那種領導,但領導該會的督促工作之法他都會。
比如現在,林確實不想辜負他的信任。
“我隻是因為被這叛徒牽連進了一次訊問室有些惱火,所以打算看看能不能找出他的馬腳,”林半真半假地說,“但我要是什麼也沒查出來,你可彆生氣。”
“怎麼會,為什麼要為這個生氣?”灰翠將空掉的湯碗放到一邊,快速但優雅地向另一個碗進攻,“不過我覺得你說不定真能幫上忙,因為你的視野,總是與眾不同。”
啊。
林發現,因為一邊說話一邊吃飯,慘淡的午餐竟然飛快解決掉了。
甚至感覺食堂廚師手藝有進步,味道奇怪的涼粉比以往好吃。
“好吧,”林端起餐盤站起來,笑著道,“看來這次真的不能辜負你的信任了,審判長。”
***
“在那之前,我必須告誡你,你的調查行為得限製在誰向畸變教派傳遞了消息這件事上。而這個人傳遞了什麼消息,到底是什麼任務惹得我們大動乾戈,所有與之相關的情報,你絕不能去了解。林,明白嗎?”
審判長最後的話回響在林的腦中。
雖然還有大半論文沒寫完,但林的思緒已經沒有一絲放在論文上。
和區區學術比起來,當然是保護自己的安全,驅逐環境中的危險更重要!
對比名單上的四個人,他仔細考慮一番,決定先接觸自己的直係上司,儀式科主任梳葉·阿紮瑞。
掠風秘書連幫自己上司預約午飯都忘了,可見十分忙碌。封印科和通訊科的兩位主任,目前他沒什麼借口接近。
當然了,直接找上門,說他得到了審判長的授意,代替審判長進行調查,這樣也不是不行。但要調查的既然是叛徒,自然得對比嫌疑人表麵與暗中的表現。
在他們這些部下麵前,梳葉主任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林還記得自己剛從下麵樓層的分所調進總所,第一次見這位直係上司的時候。當時林已經從審判官學校畢業三個多月,在工作中了解了官方儀式師,尤其是在審判庭工作的官方儀式師,更新換代有多快。
該怎麼形容呢?
那次針對苦艾公寓連環殺人案的聯合調查裡,從三層到九層的審判庭分所都派出了隊伍參加,努力拿外勤補貼的林和其他分所的儀式師一碰麵,好家夥,這些師兄師姐最多也就比他高六屆。
所以他進入總所,見到梳葉主任,得知這位老狐人已經七十五歲高齡時,真的十分驚訝。
梳葉主任不僅做到了儀式師中的長壽,還做到了普通人中的長壽!
和職業者比?被魔力強化過的精神與軀體,與普通人、儀式師不是一個賽道。
後來再知道梳葉主任“膽小鬼”的外號,他反而不驚訝了。
據說梳葉主任還是普通審判官時,能不出外勤就不出外勤,甚至做過假裝拉肚子,請假躲避外勤任務這種事,外人談起都有些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