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感到幸運的靈飛歌聞言一愣。
這是山踏出發時問過的話,這家夥,難道就是這次任務委派來的儀式師?
他說這句話,是巧合?還是故意的?
記憶力很好的靈飛歌,覺得山踏和這個人的兩句話,仿佛帶有照鏡子一般的對應感,但這個腳程很快的儀式師,又是從哪裡得知了山踏說出的這句話呢?
總不會問了暗道門口的守衛,然後專門在這裡說出來吧?
如果是這樣,這位最近名氣很大,和審判長走得很近的新星儀式師,性格未免有點太幼稚了……
是的,靈飛歌認出了來人是誰。
“‘盲目之書’,比起他蒙上的眼睛,你第一眼會注意的,其實是他的特彆,”靈飛歌的熟人曾向他描述過林,“不,應該說他很怪異,我見過一些基因病導致種族特征發育不全的人,沒有一個是他那樣。”
確實很怪異,靈飛歌想,是完全不見種族特征的原因嗎?他也感到有些彆扭。
但“盲目之書”出現的很及時,可以說挽救了這次行動。
雖然他們不是沒有辦法脫離泥沼,比如先派出無人機打探出泥沼範圍,再讓山踏這個血騎士用法術脫出,最後救出靈飛歌與岩糖,但這樣太廢時間,背離了這次行動的主旨。
他們必須儘快找到梳葉·阿紮瑞,要麼抓住他,要麼殺了他,不能讓這位前審判庭高層腦中的情報落入邪.教徒手中。
靈飛歌收拾好心情,開口道:“你——”
山踏:“林!”
單純的新人血騎士高高興興喊道:“這次派來輔助的儀式師竟然是你嗎?快拉我一把!”
“會長,”蒙眼的黑發儀式師也笑起來,“你好狼狽。”
被打斷的靈飛歌無言看向山踏,女馬人發現他的目光,竟然很開心地為他做介紹:“隊長,那是我的同屆同學,林,他是個不錯的儀式師,很擅長戰鬥,我覺得行動帶上他沒有問題的。”
靈飛歌當然知道沒有問題,如果早知曉派來的儀式師是這位,靈飛歌願意廢些時間等待。
“盲目之書”用九個禮拜的時間,在尖晶市審判庭總所的戰鬥小隊那裡刷出了好口碑,隊長們稱讚他總能選擇出最適合的儀式,隊員們也說他不會嫌人問這問那,更不會怕他們弄壞儀式陣,將他們趕走。
靈飛歌雖然沒有和他配合過,卻也將這位新星儀式師納入可申請搭檔的名單裡。
他甚至想過第一次和林見麵要怎麼自我介紹,可惜,全被新人破壞了。
靈飛歌深吸一口氣,繼續按照預想說話:“你好,林,我聽說過你。沒想到會是你來,我以為你會去處理梳葉·阿紮瑞自創儀式的後續問題。”
雖然還沒過去多久,但林那番“隔壁那具屍體不是真正的梳葉主任”的推理,已經在審判庭內部流傳開。
從旁人那裡聽完推理的靈飛歌,對林的觀察力十分敬佩,覺得林是個和他一樣的聰明人。
“‘械靈’靈飛歌?”顯然林也聽說過他,道,“當然啦,我現在應該叫您隊長。這樣子不適合說話,麻煩等一下,等我切掉這個泥石變化儀式。”
說著,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根粉筆。
岩糖聞言愣了愣,立刻轉頭看向靈飛歌。
靈飛歌也是一愣,直接破壞泥石變化儀式,地麵會從泥沼恢複成水泥與瓷磚,但他們三個腰以下還陷在地裡,豈不是會整個人束縛在凝固的水泥中?
但他來不及阻止,林就在泥沼邊緣半跪下,在儀式陣的線圈上,畫了一個倒三角。
倒三角破壞了儀式陣的完整性,害怕凝固在裡麵靈飛歌掏出一個金屬球打算嘗試強行脫出,不想,破壞了儀式陣後,半跪在儀式陣邊的林低聲念出一段禱詞:
“金錘子,您是物質運轉的基礎,您是元素變化的準則……請揮動您的錘子吧,令我目睹這複原的奇跡。”
虛空傳來“鐺鐺鐺”三聲,仿佛真的有誰揮了三下錘子。泥沼開始在他們腳下蠕動,將深陷其中的三人與兩隻機械蜘蛛托舉而出。
等他們不帶一點泥沙,乾淨地站在地麵上時,這條走廊的地麵也恢複了原貌,同樣乾淨的白瓷磚倒映上方的燈光,和四人的影子。
“哦——”山踏驚奇中又不是那麼驚奇,隻感慨,“林,不愧是你,很厲害。”
“是一種反儀式,這種方法隻在金錘子領域的少數儀式裡有效,所以你大概沒見過,”林解釋,“厲害的不是我,而是發明這種反儀式的前輩吧。”
“但你確實很厲害。”拍了拍褲子,甚至沒找到一點灰的靈飛歌起身道。
他雖然不是儀式師,但他和不少儀式師搭檔過,很多儀式師書背得很好,臨場時卻根本想不起什麼反儀式,下意識就直接破壞儀式陣了。
“盲目之書”真是個很不錯的儀式師啊,那些讚譽不是誇大。靈飛歌意識到這點,為自己一開始對儀式師的偏見感到愧疚。
林沒提他被拋下的事,給了他們一個台階下,道:“耽擱一會兒了,我們走快點吧。”
靈飛歌更加愧疚,但現在確實任務要緊。
他對岩糖點點頭,看不見臉的送葬人轉頭就往前帶路。
山踏則問林要不要幫忙提箱子。
“會長,”林慢慢說,“我的體測成績可是足夠從學校畢業了。”
“我聽說了,”山踏血紅的眼睛圓溜溜的,其中的擔憂十分純粹,“你是擦線過的對吧?”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