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這個分類,普通的指定死亡律令儀式正是一個中型儀式,而它也能通過增加主持儀式人員變為大型儀式。
雖然從梳葉對那篇論文的理解看,指定死亡律令並不在可縮減的範圍內,但林曾在任務裡用過同樣不在論文描述範圍內的儀式,這說明,不過半年,林的理論已經有了突破和更新。
“他的新論文早點交上來就好了,”梳葉有些懊悔,“應該安排給他空閒,提醒他去寫論文的。”
如果來的是他的話……
在本子上計算的梳葉停頓了片刻,翻到下一刻,重新寫下一組算式。
便在他打算集中注意,算出接下來要用的儀式陣時,一聲刺耳慘叫震得老狐人腦子一嗡,手中的筆差點鬆開掉下去。
他抬頭望去,片刻後毛發有些稀疏的灰白狐耳與狐尾都炸開。
微光視覺能看清的昏暗中,隻見邪.教徒拖上來十幾個不知道從哪裡抓來的平民,都是女性,有老有少,將她們丟在地上。
這些平民昏迷不醒,隻有一個年紀很輕的,脫光了正麵向上擺放在落葉中,一個邪.教徒舉起側麵有凹槽的匕首,直接捅入了她的腹部。
那是子宮的位置。
影影綽綽的人群包圍了上去,白毛長著黑色斑紋的虎人素櫨站在中央。
她吟誦道:“汙染這流動的純淨之血。”
慘叫的少女著在劇痛中醒來,感覺腹部仿佛有一顆滾燙的心臟在跳動,鮮血自她身下蔓延開,她想要掙紮,卻已經失去了力氣。
素櫨微笑著,遙指插.進她子宮的匕首,然後雙手張開向上舉起。
周圍的邪.教徒同樣雙手張開向上舉起,那一根根舉起的手臂仿佛豎立的樹木組成森林。躺在落葉中,臉色迅速蒼白的少女無法忍耐地迸發出一聲更尖銳的叫聲,下一秒,插.入她子宮的匕首竟向上拔高,拔高,高過邪.教徒們林立的手臂,飛快地分出數不清的枝椏。
那把匕首竟然是木質的。
作為樹木屍體一部分的它本該死去了,此刻卻枯木逢春,枝椏上長出密密的新芽,抖動著舒展。
而它的根係沒有向下紮入大地中,反而自撐開後糜爛破碎的肉塊,伸展向附近同樣昏迷的肉.體。
新的慘叫又響起。
梳葉收回眼神,他突然變得佝僂了,但他的筆依然落在了紙上。
到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回頭的路。
邪.教徒們完全不會為這慘烈的一幕動容,倒不如說,他們的神色更狂熱了。在素櫨的帶領下,他們或高聲或低聲地吟誦,種出更多草木,大朵大朵鮮花吐露的馥鬱清香混入彌漫開的血腥氣,竟然讓整個大廳的空氣變得香甜起來。
迅速生長,交錯的枝葉,很快遮擋住了這個洞穴的穹頂。
葉片窸窸窣窣,不知從何處而降的銀色光輝照亮葉片的邊緣。
一些邪.教徒在這光輝下瘋狂舞動,一些邪.教徒卻安靜下來。
素櫨高舉的手合攏,銀色月光落入她手中。
一枚指甲片大小,內麵淡粉色,外麵可見細密紋路黃白色,硬質的,泛著彩虹般光澤的,不規則的碎片,在這銀色月光中浮現。
素櫨瞪大了眼睛。
她激動到流淚,大喊道:“主人啊,感謝您的恩賜!”
另一邊,剛和靈飛歌、山踏彙合的林心中一凜。
他又聽到了海潮聲。
與之前在總所大會議廳外的走廊,在那扇小門前聽到的海潮聲比,這次響起的聲音十分微弱,十分遙遠。但林可以肯定,兩次回響在他耳畔的海潮聲,來自同一片海洋。
那片海床上遍布珊瑚與海葵,點綴數不清貝殼與海螺的海洋。
祂在呼喚我……
不,不是。
林突然認知到一個事實。
是我渴望得到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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