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1 / 2)

大事不妙。

跟著導師走向儀式房時,若非每天早上醒來,都會對著鏡子設置關鍵詞乾涉自己的情緒——不過幾天而已,關鍵詞已經越來越多——林身上這件襯衫恐怕已經在冷汗中濕透。

而且,即便他的情緒強行冷靜下來了,他的左眼依然在抽痛,那枚看不見也摸不著的碎片在他的眼球中緩緩轉動,一下一下割出並不存在的鮮血淋漓。

“林,”似乎感覺到什麼的灰翠在他身後關心地問,“你沒事吧?”

“眼睛還是有點痛。”林沒有說謊話。

“啊,對,”赫果回過頭來,那雙明黃色的貓眸在眼鏡下觀察林,“我才想起問,你眼睛怎麼了?”

林:“……”

一前一後,兩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林簡直像是遭遇兩個挺了解自己的人的夾擊,哪怕身為邪神,他現在腳軟倒下去也不丟臉吧。

一開始就不該走在隊伍中間的,林反思。

值得慶幸,又或者是某種不幸,林的心臟比他想象的堅強。此刻,他甚至能以平靜的態度回答導師:“前天獻祭過一次,好像出了點小毛病,一直在痛,血肉醫生看過了。”

“我就說你眼睛上那個儀式陣畫得有些粗暴了,你不能總卡在線上用最廉價的墨水畫儀式陣,”赫果立刻開始叨叨絮絮,“彆的就算了,畫在身上的儀式陣,總要用點好的墨水吧?也不用你自費買墨水,難道審判庭沒有更好的?”

順利將話題扯到另一邊的林佯裝不服,小聲反駁:“應該不是墨水的問題……”

“墨水肯定有影響,”赫果篤定道,“珊龍大師的《筆、墨、附著麵與儀式成功率》就分析過……”

兩個儀式師的交談瞬間進入專業領域,走在最後的灰翠逐漸陷入茫然。

他看著林加快幾步趕上赫果,好方便討論,側過來的年輕臉龐上,神色沒有什麼不對。

走路的姿態也很流暢,如果不是灰翠眼神好,他恐怕注意不到剛才林突然咬牙,臉上的肌肉也猛地抽搐了一下。

這個程度,應該不止有點痛。

灰翠回憶昨天送到他工作終端裡的某份郵件,這份郵件附帶了數頁體檢報告。

因為林涉入了“海螺”事件,成為了高級彆保密情報的知情者,他這份體檢報告是醫療部部長親自看過,才提交給灰翠的。

醫療部部長和林的主治醫生都判斷,林的基因病十分嚴重,但暫時不見惡化跡象,沒有除發育問題外的更多病征。

雖然是這樣,從林的表現看,並不像沒有問題啊。

或許再讓林休息幾天比較好,可是,尖晶市已經不是安全的“海螺”封印之地,在“海螺”秘密轉移到下一個封印地之前,必須找到那枚消失的碎片。

這種情況下,隻要林不是遭遇無法解除的強大詛咒,陷入了昏迷乃至瀕死,那他就算上一秒在手術室裡,下一秒也得出現在儀式房。

審判庭給與高薪

與高福利,

要的就是審判官在他必須頂上時,

拿命也要頂上。

但林希望的,應該是拿著高薪和福利,儘量活久一點吧。

……我也如此希望,走在最後注視前方兩人的背影,灰翠抬起手,輕輕按在心口。

感到背後些微寒意的林:“?”

回頭隻看到審判長一臉如常,莫名的林收回視線。

他們到儀式房了。

審判庭總所的每個區,都有數量不等,閒置在那裡的儀式房,以備哪天必須就近舉行儀式的需求。

儀式科所在的二區儀式房最多,但最大的儀式房在一區。

林還是第一次來這裡,這間儀式房據說是尖晶市最大的儀式房,能和這間儀式房大小並列的,隻有尖晶市市政廳下方的守護大廳。

走進來後,林覺得這個房間已經不能稱為儀式房了,叫它儀式廳更適合。地麵到天花板的高度至少六米,懸掛在天花板上的燈不是普通的燈具,而是由金屬花枝連接,中心是指甲蓋大小的黃鑽,周邊懸掛十二枚雞蛋大小的白水晶,如此造型的一件煉金道具。

這件煉金道具照耀得整個儀式廳充滿光明,哪怕人走進去,也不會在地上留下影子。適合寫寫畫畫的水泥地麵更是一塵不染,省下了儀式師畫儀式陣前必要的打掃工作。

“真不錯啊,”赫果將和林同款的手提皮箱丟在門口,環顧四周感慨,“我一直想讓校長在學校裡也修一間同配置的,但他不批,實在可惜。”

林直接從四區食堂過來,彆說手提箱,連密書也沒帶。所以赫果蹲下來打開手提箱開始翻找時,他隻抬頭望著天花板上的煉金道具燈,思考它的價格。

“價格足夠你接受一次重塑身體,消除基因隱患的治療了。”灰翠說。

那就是在三萬元到四萬元之間,林想,一點也不尷尬地對灰翠笑笑,走去赫果旁邊,借筆和墨水。

“增強聯係的話,肯定是膠匠領域的儀式,”赫果像是給林上課一樣解說道,將一個冰涼的玻璃罐和一支毛筆塞進林手中,“同時還要指出碎片所在的位置,嗯,審判長判斷碎片可能就在總所,我們就先從總所內找起,那麼,我們需要一張總所的全地圖……”

嗯嗯?怎麼判斷出碎片可能就在總所的?

林接過審判長拿出的大張地圖,他希望自己沒有露出什麼端倪。

拿起毛刷,浸入膠水桶,林在地圖背麵刷上膠水,好將地圖固定在地麵上,免得待會兒畫儀式陣時地圖移動。

這種機械式動作迅速清理掉林腦中的雜念,讓他能全心去權衡,一路上思考出的幾個方案。

用“海螺”的主體來呼喚碎片,理論上完全可行。但真讓這個儀式順利舉行,儀式結束林就要麵對審判長冰冷的槍口了。

或許應該裝病,反正他左眼痛的跡象隱瞞不了。

既然要使用二元儀式法,那就必須要兩個儀式師主持儀式。作為總所唯二知曉“海螺”的儀式師,審判庭不會想再增加一個知

情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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