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要是這麼容易就好了。”
尖晶市審判庭總所,五區,也是邪.教徒監獄區。
抓捕後暫時不能火刑的邪.教徒都關押在這裡,當然包括背叛審判庭,投向銀月少女的梳葉·阿紮瑞。
五區的建築和總所大部分建築一樣是雙層,全不似林居住的薄荷油公寓那樣逼仄。畢竟需要長期關押的邪.教徒本就不多,一般的小偷小摸、強盜殺人,送去的是市政廳監獄。
也就是說,會被關押在這裡的,大部分都是職業者。
正因此,整個監獄的防禦措施一層又一層,由此給下方帶來的承重問題,還是用煉金術做了減重力才解決。
但現在,這個多層防禦的堅固的監獄,整個倒塌了。
從某間淨化室裡生長出的高大樹木,甚至頂得審判庭總所和一層地鐵站間的那層厚厚樓板出現裂縫,若非大封鎖儀式開的及時,這棵樹會直接捅穿鋼筋水泥,進到地鐵隧道裡也說不定。
有這樣的力量,這棵樹應該是實際存在於物質世界的。
可問題就在這裡,無論審判官們是用火燒,用血澆,還是刀劍舞者上去砍個八十一刀,所有攻擊都從這棵樹身上穿了過去,好像它隻是一抹幻影。
它的樹枝和根係在廢墟中攀爬蔓延,已經擴張到其他區域。隨著它的擴張,各種各樣的幻影出現在了總所,同時有大批審判官不明所以地睡著過去,剩下醒著的審判官們,卻拿它沒有半點方法。
“叫審判長來大概可以……”
“審判長有彆的任務。”旱血雷道。
這幾天,是他和審判長,還有封印科主任,交替守著“海螺”,今天上午正好是審判長輪值。
總所遇襲很重要,但“海螺”更重要,旱血雷完全不想讓這個重要的東西落進銀月少女手裡,不然以後所有人類都不能睡覺了。
睡著做夢就得蒙銀月少女召喚,除了銀月少女自己的信徒,其他人誰受得了?
“叫封印師過來!讓他們在五區再建一圈封鎖!還有!梳葉那混蛋到底怎麼變這樣的?沒有人能解釋嗎?!”
“副審判長,我們這邊有個猜測。”
又一次化為血河,卻根本碰不到這棵幻影之樹,稱號為“沸血”的旱血雷看起來氣得要蒸發了。
但從內務督察處處長能喊他回頭這件事看,旱血雷的理智依然清晰。
“這是審問梳葉·阿紮瑞的內務督察官,臨死前保護下來的審訊記錄。其中內容包括梳葉十年前退休時,就已經投向銀月少女,以及他確定背叛的那天,和素櫨·本固見了一麵。”
內務督察處處長翻開血跡斑斑的審問記錄本,展示給旱
() 血雷看。
“那次見麵裡,素櫨·本固對梳葉說,銀月少女將垂青於他。這恐怕是有依據的一句話。
“很可能,當時銀月少女就借素櫨·本固的手,在梳葉體內植入了一枚種子。”
神明親自出手,親自隱藏,讓審判庭沒能檢測出來。
但要找借口可以找借口,尖晶市審判庭高層因為太信賴與梳葉·阿紮瑞相處的過往,疏忽地返聘他,未能察覺他的腐化與墮落,也是事實。
旱血雷想到自己曾為梳葉說話,就忍不住噴著熱氣磨牙。
他繼續聽內務督察處的處長道:
“這枚種子和梳葉一起潛伏了十年,直到梳葉接觸到‘海螺’,還使用了‘海螺’的碎片,被‘海螺’的魔力汙染。
“‘海螺’的魔力和銀月少女專門留下的種子結合,如今梳葉轉化為的這隻魔物,不僅具備花之牧者的力量,還擁有夢的力量!”
“夢的力量……”旱血雷皺眉。
隨著九百多年前夢神受銀月少女偷襲而死,祂的職業者和由祂力量衍生出的魔物,也跟著消失。記載也被抹去後,這個時代的審判官們,根本不知道夢的力量有什麼特征。
目前看來,催眠和幻象是能確定的,但除此之外呢?
更重要的是,銀月少女準備了十年,祂定然料想到梳葉·阿紮瑞的貪婪,會促使這老狐狸去運用“海螺”的力量,料想到梳葉會遭受汙染。
那麼,銀月少女打算怎麼利用梳葉轉化為的幻影之樹,取得“海螺”?
旱血雷光是想想就心驚肉跳。
“是審判長在看守‘海螺’,”他隻能安慰自己,“審判長從來沒失敗過。”
***
一區,大會議廳旁邊,隱蔽的小封印室。
灰翠看到一截樹根猶如幻影,輕飄飄穿過牆壁,進入這個小房間,向諸多膠帶纏住的,琥珀中的“海螺”爬去。
火紅左輪砰地開槍,看似幻影的樹根卻被擊中,扭動一下就變成了焦黑一塊,然後紛揚碎裂,留下一地炭塊。
但還有更多樹根在窺視這個小封印室,灰翠能感覺到,它們虎視眈眈。
它們環繞著這裡,不敢出現在灰翠眼前,但也不願離開。
隨著幻影樹根數量越來越多,小小的封印室仿佛被拉入異域,奇異的,和現實不同的氛圍,入侵了這裡。
安靜的房間裡,響起除灰翠呼吸外的第一個聲音。
“嘩啦,嘩啦,嘩啦。”
是海浪聲,灰翠判斷,之前卷入“海螺”的夢時,他曾聽過。
然後,第三個聲音——
“媽的,這次又是哪……艸!是你!你說你凍住我家海乾嘛!冷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