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們齊齊轉頭,看向關閉的病房門。
多人的腳步聲傳來,並在門口停下。
“看來還不是上課的時候,”摩西如風中的沙子,消散在空氣中,“我先走了。”
敲門聲就在同時響起,熟悉的,林有點難以理解為何會出現在自己病房外的,赤夏的聲音響起,問:“林?你醒著嗎?我能進來嗎?”
林還未應答,門鎖已經哢噠扭動,飛快推開。
一個小小身影衝進來,直接跳到了林的病床上。
林眼疾手快抬起餐盤,不然他這份晚了許多的晚餐就要被撞翻,而跳到床上的小小身影已經在往他懷裡鑽,一邊鑽,還一邊發出細細的抽泣聲。
“短尾?”
林將餐盤放回床頭櫃,雖然驚訝,手已經落在小女孩的背部,輕輕拍了拍。
門口又響起另一個熟悉聲音,喝道:“給我進去!”
“彆推我啊!”赤夏抱怨道,而走在他後麵,推攘他的是……
“洛安?”林開始無奈了,“你在乾嘛?”
“來看一個禮拜沒回家的人是什麼樣!”洛安故意粗聲粗氣道,但林知道他的嗓音不是這樣。
上次回家還是禮拜二,當時洛安不在家,或者說,他已經可以說是搬出去了,隻在周末回來一趟。
洛安·懷特冒,十六歲,雖然和瑪斯瑪兄妹一樣是鼠人,但從他的白發和白色耳朵,以及粉紅無毛的尾巴可以看出,這家夥是小白鼠,而非瑪斯瑪兄妹這樣的小家鼠。
不過在地球,小白鼠其實是小家鼠的變種,林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生物是如何演變進化——有源血之母在,地球那套進化論放在這邊能說通嗎——反正,所有人都不會將懷特冒鼠人和瑪斯瑪鼠人視作一類。
“真是的,”按種族天性應該性格溫順的洛安推開赤夏,往床邊的椅子上大馬金刀坐下,一巴掌就拍在了病床的欄杆上,“這狐狸說你一周進了兩次醫院,林,你不會又拿自己的眼睛獻祭了吧?”
“林,”站穩的赤夏則道,“你怎麼沒說過你弟弟在幫派混。”
這混亂情況,即便是林的笑容也凝固了。
他深吸一口氣,先對赤夏道:“什麼幫派,我弟弟是在為一家進出口貿易公司工作,他是正式員工。”
赤夏聞言嘴角抽搐,
位於三層四層的進出口貿易公司,那不就是走私幫派嗎?
林沒管他,又對洛安道:“隻是受了點傷,然後又感冒了,你看,這裡放的是消炎藥。”
“嗯——”
洛安看一眼包裝裡的消炎藥,突然猛地轉頭,看向因為林說謊而臉色古怪的赤夏。
赤夏僵住,連那條橘色尾巴上的毛也一起。洛安觀察他,卻是拖長了聲音問林:“——真——的嗎?”
“我騙你這個乾什麼。”林麵不改色回答,輕輕拍著懷裡的短尾,感覺小女孩的顫動已經慢慢平緩。
他換了話題,問:“說起來,總所的戒嚴已經結束,家屬可以上來探病了嗎?”
“中午就結束了,”赤夏因為回答問題,忘記變化臉上表情,道,“幸虧死傷不大。”
揪住林衣領的短尾,因為“死傷”這個詞,猛地一顫。
她的臉往林胸口埋得更深,林不由瞪了赤夏一眼。
完全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的赤夏:“?”
“什麼?”洛安也瞪大了眼睛,“在總所內出現死傷?昨天有邪.教徒直接襲擊總所的傳聞是真的?”
“嗯?”赤夏下意識道,“不是邪——”
啪。
林把審判長的紙條揉成紙團丟出,正中赤夏的額頭,止住了這狐狸的口無遮攔。
“不要打聽審判官的工作,”他先對洛安道,然後又皺著眉看赤夏,“大少爺,你剛才一路上沒說出不該說的東西吧?”
赤夏陷入回憶。
他的臉由紅轉白,然後由白轉青。
“你們到底為什麼一起來探病啊。”林感慨。
“看門的同意我們上來探視後,我和短尾不知道路,就看到正在下班的他,”洛安做了個手勢,“我知道他是你的同事,就威脅了他一番——”
“好了好了,”林按住洛安的頭,不讓他說出什麼幫派行話。
最後他看向赤夏,微笑,問:“謝謝你帶路,赤夏,你還有什麼事嗎?”
“……”赤夏猶豫了一下,“那我先走了。”
橘發的狐人動作緩慢離開了病房,洛安看著赤夏背影消失,才轉過頭對林道:“他這樣子,是真有什麼事找你說啊。”
“好像莫名其妙在他心中建立了可靠形象,”林道,為避免兩個小孩繼續追問他為什麼進醫療部,再次換了話題,“對了,我拿到了一千九的獎金!”
其實大部分是副審判長讓給他的懸賞,但這個就不用說了。
“一千九!”短尾猛地抬頭,眼睛瞪得大大的。
“一千九!”洛安也大吃一驚,“我賣掉你從方鈉市帶回來的藥也才賺一百多,你乾了啥啊?乾掉了‘欲花之女’嗎?”
作為常駐尖晶市的反麵角色,素櫨·本固在市民眼裡形象等同於可怕的老妖婆,經常出現在孩子們的睡前故事裡。
她一千五百元的懸賞,也叫無數貧窮的年輕人饞得垂涎欲滴,剛穿越那
段時間,
妄想過當賞金獵人的林也是其中一員。
沒想到,
如今林真的和人合力殺掉了她,拿到了這筆懸賞……但要是傳出去讓畸變教派的人知道,林自己不說,他家裡著幾個小孩肯定會被人盯上。
“為審判庭做了一些微小的貢獻,”林道,“到時候會有新表彰,我應該可以升級了。”
審判官內部,有和職位關聯不大但也不小的等級劃分。比方說,剛進分所的新人審判官是最低的十級,林調入總所已經升級過一次,如今是九級,再升級,應該就是八級了。
工資當然會隨之漲一波,比起等級,重要的還是這個。
“這樣的話……”短尾輕聲說。
“距離三萬感覺不遠了啊。”洛安接道。
其實還差很多,但愉悅的心情還是在三人間傳遞著。
“哥哥知道的話,”短尾慢慢道,“一定會開心。”
“小黑斑也會開心,還有,雪爪——”
愉悅突然凝住,在這個由六個流浪兒童組成的家裡,撿回了林的雪爪·卡優緹,已經失蹤了一年。
她突然消失,完全失去了音訊,哪怕林考入審判庭後,借審判庭的渠道,也沒有找到她。
這個充滿危險的世界,雪爪·卡優緹已經可以算作死亡。
但洛安還是說了下去。
“雖然現在找不到她,”他說服林和短尾,也說服自己道,“但我相信她不會有事,她知道的話,一定也會開心。”
***
“雪爪!雪爪!”
“怎麼辦,氧氣濃度還在下降,她已經無法堅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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