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摩西語氣冰冷道,“說話前先打招呼,是一種人儘皆知的禮貌。”
“哦,換了新主人就強勢起來了嗎?‘息潮之歌’,”蕈人道,“你的性格和以前比,變化很大呢。”
摩西眯起眼。
他並不覺得和真正的摩西比,自己的性格變化很大,但他同時也知道,他的記憶存在不少吹螺者填補的部分,他的感覺做不得準。
但這不是問題,真正的問題是,這蕈人是哪個?它居然認識“息潮之歌”?
蕈之王的使徒嗎?
可他明明記得,這位弱小的邪神在第一個使徒死亡後,就再也沒有選擇哪個信徒眷顧了。如果在“他”死後,蕈之王擁有了新使徒,這個新使徒不可能認識摩西·古比的。
或者說,它可能會知道“息潮之歌”,卻不會將鏡中瞳的祭司和“息潮之歌”聯係起來。
這家夥到底……
“我是誰?”蕈人道,“你在想這個問題,對吧?”
摩西挑眉。
“我不止性格變化很大,還有一個地方變化很大,”美人魚不落下風道,“你在想這個問題,對吧?”
蕈人突然安靜下來。
不是魔物,而是聖靈,魔力不再具有汙染的摩西,朝它挑釁一笑,不再看它,轉身走到被稱為“大廳”的洞穴中間。
在塔丹沙的努力下,除了幾個無法離開工作崗位的人,剩餘的奴隸都聚集在了“大廳”中,包括“醫院”裡的四個病人。
摩西讓他們坐下,不能坐的躺下,然後一揮手,一麵麵幻影鏡子從空氣中浮現,漂浮在這些人麵前。
這一手,讓小聲議論的出逃奴隸們安靜下來,一時間,“大廳”裡隻能聽到病人喘氣呻.吟聲。
彌撒開始了。
摩西應該先誦讀鏡中瞳的經文。
但是,鏡中瞳目前根本沒有這東西。
沒關係,作為一個活了九百多年的祭司,摩西掌握現編技術。
站在人群之前,他美貌非人的麵孔,讓他自然而然成為視線的焦點。隻要他張開口,人們就忍不住認真傾聽他的每一句話。
淡淡的魔力隨聲音擴散,躺在床上的病人,在聲音中感到痛苦減輕,皺起的臉放鬆下來。
“我來是要告訴你
們鏡中瞳的仁慈(),但鏡中瞳說囍(),祂來是要讓你們看清自己。”
摩西道,他嗓音如歌聲般悅耳,“看看鏡子吧,看過去的時光如何將你塑造,看你經曆過的痛苦和困難,你真的知曉自己是怎樣一個人嗎?”
“塔丹沙先生。”良章輕聲喊道,不敢打擾彌撒。
並不認識摩西的老人魚,和雪爪一起站在“大廳”的角落,朝塔丹沙招手。
塔丹沙正靜靜看著鏡子,看著那張和他年輕時相比,已然麵目全非的臉龐,過了片刻,才有反應。
作為領頭人,他本該坐在所有人前麵,但今天他坐在邊緣,起身的動靜,都無法讓沉浸在彌撒中的同伴們分心。
塔丹沙走到良章和雪爪旁邊,看到這兩人一個捧著一套潛水衣,一個捧著一個氧氣罐。
“東西都準備好了,”良章道,“是按照操作手冊灌氧的,但我是第一次乾這個,你用的時候注意些。”
“你真的要一個人去嗎?塔丹沙先生,”雪爪很擔心,她覺得是她呼喚了鏡中瞳,才導致這個發展,“要不讓我也一起……”
塔丹沙朝她搖搖頭,雪爪不得不咽下剩下半句話。
“神沒有這樣說,你就不要這樣做,”塔丹沙道,“這是活在這個世界裡,應該明白的潛規則。”
說完他又微笑,“不要緊,如果能救出劍嵐,一切都是值得的。”
說著,塔丹沙回頭看了一眼。
他和唯一沒有沉浸在彌撒中的盼露對視,收到對方充滿擔憂的眼神。
接著他得到人魚祭司的一瞥,他知道,這個突然降臨在這個洞穴中,導致局勢完全變化的祭司,在催促他。
按照約定,彌撒開始後,他就要出發。
這是昨天就說好的,塔丹沙不會違背,也無法違背了。
塔丹沙最後一次對良章和雪爪道謝,孤身一人,走進黑暗中。
他在暗港邊穿戴好潛水服和設備,然後整理起武器。
所謂武器,隻是一把匕首,精鋼打造,手柄上有審判庭的徽記。
塔丹沙將匕首抽出,凝視雪亮的刀刃。
他以為他會看到自己映在刀刃上的倒影,然而,狹窄的刀刃上,出現了半張他不認識的臉。
明明隻能看到半張臉,明明根本看不清這半張臉的細節,他卻不知為何知曉,和他對視的,是一個男性的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用一隻銀色的眼睛,注視著塔丹沙。
塔丹沙已經從良章和雪爪那裡,聽說過相似的描述。
他立刻明白過來這位是誰,動作不由頓住。
這個時候,一個空靈的聲音自他心底泛起。
神命令道: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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