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1 / 2)

珍珠為什麼能指向鏡中瞳作為夢神的那一麵,這個問題不需要太多思考,林就可以解釋。

教導林神明學時,摩西曾說過,當年夢神信徒舉行儀式,最常使用的儀式材料是貝殼和海螺,還有一些輔助材料,比如說海鹽——這個材料和銀月少女重複了——或者有靈者在睡夢中流出的淚水,等等。

甚至,在吹螺者經常活動的區域,關於海螺,有這麼一個傳說。

當身邊有人睡覺時,人若附耳海螺的螺口傾聽,就能在海潮聲中,聽到身邊人夢中發生的事。

摩西作證,這個傳說是真的。

但在如今,在吹螺者死亡了九百多年的991年,這條傳說已經隱沒在曆史長河中,沒有人會再提起。

因為隨著吹螺者死亡,傾聽海螺,隻能聽到海螺結構放大的共鳴聲。

這種軟體動物死亡留下的外殼,和夢境不再擁有關聯。

直到林從吹螺者的殘念手中,接過夢境的權柄,從海螺和貝殼中誕生的珍珠,才取代海螺和貝殼,成為有靈者夢境的形象。

那並非是林有意做出的選擇,卻符合林當時的經曆,又能表明林和吹螺者之間的繼承關係。

他繼承了吹螺者的痛苦,但痛苦會變成珍珠,隻是因為林決意將痛苦打磨。

如果林對夢境想法改變了,夢境的形象是否會變化呢?

這是個有趣的課題,林覺得以後可以慢慢研究。

畢竟今天的重點是儀式,他要先得出和儀式相關的結論。

第一個結論是,物質材料,之所以會擁有神秘學上的意義,是因為神明選擇了這個材料。

那麼往下延伸,儀式陣上的符號,之所以會擁有神秘學上的意義,是因為這是林自己選擇了這個設計?

唔,如果林沒有學過《儀式符號學》,他說不定真的會這麼想。

《儀式符號學》是一門儀式師必修課,它教導儀式師如何排列符號組成儀式陣。

這門課的教科書第二章——《符號的演變與發展》,在開頭就舉了一個例子,關於邪神銀月少女的例子。

據說銀月少女領域內的儀式,在早期,需要按照日期和時間的不同,將儀式陣內“月”的符號變化。

“月”符號有時候是一個整圓,有時候是一個半圓,有時候隻剩下一個半圓邊。

但在新曆三百多年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整圓和半圓邊的符號會導致儀式失效,隻有半圓符號能讓儀式順利舉行。

銀月少女的儀式師不得不更改傳統,廢棄了過去會變化的“月”符號,將半圓作為“月”符號固定下來。

這件事在畸變教派內部引起了很大的振動,大概有一堆老古董呼喊國將不國(?)什麼的吧。

而到了991年,就林所見,畸變教派已經完全接受了半圓這個符號,甚至會將它作為銀月少女的標誌,烙印在奴隸臉上。

所有人都認可半圓就是“

月”,和林一起上這門課的同學,甚至難以理解,整圓和半圓邊,為什麼在過去會被視為“月”的符號之一。()

隻有林能理解,滿月是月亮,半月是月亮,弦月當然也是月亮。月亮的亮麵就是會不停變化,地球人甚至以月亮的變化設計出了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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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和曆法裡沒有月份,也看不到月亮的異世界地下城獸人們,有什麼關係呢?

相同的例子還有很多,比如說,水波紋曾經是指向銀月少女領域的符號,現在水波紋卻更常見於源血之母和金錘子的儀式中。

又比如說,大量植物和動物符號,失去了指向效果,倒是蘑菇的符號種類增加了,蕈之王根本沒有的儀式師狂喜。

還有什麼“雲”符號和“霧”符號結合,變成了“水汽”符號。

當時學這門課,林的想法是,這些地下城獸人們,在新曆前是生活在正常地表的,有植物有動物有雲的地表。

現在回看,林好想吐槽,真的,無論是六柱神還是邪神們,應該都沒這麼閒吧?

難道祂們隔幾年就會改變想法,認為這個符號已經不能代表自己了,於是將它刪掉?又或者加上新符號?

聽起來真是好無聊的工作,如果符號增添真的需要神明手動操作,林以後肯定懶得乾。

不過就他感覺來說,無論是六柱神,還是邪神們,都是比較務實的,不搞麵子活,應該不會往符號有用沒用上分精力。

既然如此,決定符號有用沒用的,就不是神,而是信徒……不,是人。

即便銀月少女的信徒,堅信“月”會隨時間變化,從圓滿到殘缺,又從殘缺到圓滿,但接受了地下生活的大眾並不這樣認為。

大眾認為“月”是半圓,於是整圓和半圓邊失去了和“月”的聯係。

大眾隻見過少量假花,和養殖工廠裡的家禽家畜,於是大量他們沒見過的植物動物符號,無法再起指向的作用。

“眼睛”這個符號,過去不能聯係上任何神明,直到鏡中瞳誕生。

因為林說了——

——我是鏡中瞳。

這簡潔明了的名字,讓人能輕易理解,鏡中瞳是和鏡子以及眼睛有關的神明。

即便如今知道鏡中瞳這個名字的人很少,但“眼睛”符號,和“瞳”聯係,十分明確。

也較為穩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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