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女人有著和雪爪如出一轍的麵孔,這除了血緣,沒有彆的可以解釋。
但讓雪爪誕生的魔物人類雜交實驗,除了雪爪之外,應該沒有彆的成果了。
至少,沒有比雪爪年齡更大的成果了。
林在犀牛人的小眼睛裡觀察這個女人,她看上去少說是一十五往上的年齡,外表十分成熟,可以說她是雪爪的姐姐,勉強一下不是不能當雪爪的媽媽。
如果林不是知道雪爪生理上的母親已經死去,他大概會真的這麼以為。
如果林不是擁有鏡麵回溯的能力,看到了這個女人的過去,他大概會真的這麼以為。
該如何說明這個女人和雪爪的關係呢?
溫情一點講,可以說她是雪爪的同父異母妹妹。
現實一點講,這個女人是雪爪逃走後,畸變教派魔物人類雜交實驗組拿出來的最新成果,能夠熟練運用魔物血脈,爆發堪比高級獸化人的戰鬥力。
但隨著一次次爆發,她會逐漸劣化成沒有理智的魔物,壽命還沒有真正的魔物那麼長。劣化一旦開始,就代表她隻剩下了半年壽命。
而她的實際年齡,是兩歲。
林在一片黑暗的神國中,按住了太陽穴。
他看到她在出生不過數周內,就身體發育成熟,什麼都還不懂的時候,便已被分開了雙腿。
雪爪逃走後,實驗組改變了策略,可稱為欲望掌控者的魔人調進了組。
他用油脂、糖、辣椒和酒水,喂飽實驗品的味蕾,讓實驗品在尚懵懂無知的時候就無法離開肉.欲,他責罰她們又仔細地撫慰她們,讓自己的身影填充進她們的視網膜,還有心靈。
他甚至會帶著實驗品進入城市,讓她們看外麵的貧乏和蕭條。讓她們畏懼,讓她們害怕。
這樣一來,痛苦化為歡愉,自由化為囚籠,但實驗品毫無察覺,哪怕他馴養她們如馴養一群狗。
這群長得像狼人的狗,為他,為畸變教派,連自己的屍體也能毫不猶豫地獻上。
因為死亡,當然也是一種快樂。
“嗬嗬。”
林按住太陽穴的手轉而去撐起額頭。
他的手擋住了他仿佛在發光的眼睛。
左眼斑駁的粉色又黯淡了幾分,不過林並未察覺,他隻在仔細記住那個男魔人的樣貌,評估他和如今的白璃誰更勝一籌。
魔人是稀少如變形者的一個超凡職業,因為大多數企圖就職的銀月少女信徒,都敗在了釋放自己欲望的那一關。
在六柱神的掌控下,在表麵十分禁欲的城市中,一旦出現一個毫不掩飾自己欲望的人,不用多久就會被審判庭盯上。
選一個沒人的地方,孤獨地釋放欲望呢?
更行不通了,因為魔人釋放的不僅是自己的欲望,還有他人的欲望,就職儀式要求就職者身處人群之中,要求他們去往最繁華的地方。
毫無疑問,在這種環
境下能成功就職,必須有點手段。
無外乎行賄加上腐化。
林眯起眼。現實中,坐在古和·瑞艾樓對麵的女人,實驗品代號“三號”,有些奇怪地抱住了赤.裸的胳膊。
她突然感到有些冷,可這個大廳明明有地暖維係溫度。
古和·瑞艾樓在這個時候說話了。
“我還是不明白,”他向前俯身問,“你們畸變教派一定要我去大陸上看什麼呢?”
“一定能打動你的東西,”三號攤開手,“修英是這麼說的,具體是什麼,我怎麼會知道。”
“總歸和從銀月手中奪走了權柄的新夢神有關吧?”古和·瑞艾樓說,並不相信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新夢神?”三號偏了偏頭,伸出舌頭舔唇,“那是什麼?可以吃嗎?”
古和·瑞艾樓不敢相信她真的這麼頭腦空空,又換了兩種說法試探,很快就讓三號不耐煩起來。
“哦,不吃的話,”她問,“要做嗎?”
古和·瑞艾樓看她已如看一具屍體,不過這可嚇不到三號,她本來就是為了當屍體才到這裡來的。
僵持片刻後,方臉犀牛人推開椅子站起,直接離開了這個大廳。
快樂的氛圍散去,就連坐在角落裡的鈕越·波比和他的朋友們,都收斂了議論的聲音。
根本沒資格坐下,和“亡靈騎士”一起站在鈕越身後的“波波”,像是腐殖裡沒長開的蘑菇,縮著頭,很好表現出了他恨不得自己不存在的態度。
沒人知道“波波”心裡的焦急。
他們這個位置,根本聽不見古和·瑞艾樓和那個女人說了什麼,想要搜集情報立功的塔丹沙有心無力。
他不知道,在古和·瑞艾樓轉身離開時,鏡中瞳穿過一道道目光,一隻隻發亮的銀湯勺,以及亡靈騎士打磨得光滑的鋼甲,走在了古和·瑞艾樓身後。
古和·瑞艾樓並不打算真的拒絕畸變教派,所以他隻是冷臉走進了盥洗室。
林很喜歡乾淨的盥洗室,他尤其喜歡盥洗室洗手池上方一定會有的大鏡子。
他來到鏡子裡,細細閱覽古和·瑞艾樓這段時間和畸變教派的接觸,還有他的想法,確定畸變教派是上個禮拜一,也就是林從銀月手中奪取夢之權柄的第一天,向這位“審判官墳場”發起的邀請。
這麼看,是否答應要求,主動權應該掌握在古和·瑞艾樓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