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腦中那根弦始終緊繃著,張口咬住下唇,忍了那已到嘴邊的細小聲音,隻是,臉頰上騰的升起的紅暈卻難以掩蓋。
這樣的情形,有孩子,更有妻子、下人在場,她不信太子真的會有意做什麼。
在孩子被完全接過的那一刻,她飛快地抬眼想瞧一瞧他的神色,卻猝不及防地撞入他那雙沉而無波的眼中。
二人四目相對,一個麵頰緋紅,眼含羞意,一個麵容平淡,無悲無喜。
餘下幾人皆在旁看著,似乎誰也沒發現不對勁。
“今日瞧著,的確精神足了許多。”蕭元琮自然地移開視線,看著已抱到懷裡的兒子,淡淡道,“看來照料得不錯。”
薛清絮不語,餘嬤嬤亦麵無表情地站在後頭,仿佛木樁子一般,雲英隻好恭敬回答:“照料好小皇孫,都是奴婢們應做的差事,不敢怠慢。”
到底是嬰孩,耐心有限,被蕭元琮抱著無人哄,便開始揮著小手叫了兩聲,一副要哭鬨的樣子。
“小皇孫頑皮,恐擾了殿下,還是交給下人來抱吧。”餘嬤嬤眼尖,立即朝雲英使眼色。
雲英無法,隻得小心地上前重新接過小皇孫抱在懷裡,耐心地哄。
好在這一次,蕭元琮隻將手微微伸出,沒再有任何動作,更沒再觸碰到她。
“下去吧,”他執起茶盞啜飲一口,仿佛已沒了興致,擺手說,“晚些時候,若孤有空,再去看看孩子。”
他這樣說,自是托詞,沒人會放在心上,堂堂東宮儲君,哪裡會有多少空閒?
雲英道了聲“是”,便帶著孩子跟著餘嬤嬤退出少陽殿,隻餘下蕭元琮與薛清絮二人還在屋裡。
沒了外人,夫妻之間也未見多一分親近。
“殿下果然是個極好的父親,連乳娘都要親自挑選,不假他人之手。”薛清絮起身,替蕭元琮重新斟了一盞茶。
照常理,這樣的內宮事務,應當都由太子妃料理才對。
蕭元琮接過茶盞,隻是擱在一旁,沒有再飲。
“太子妃每日操持東宮大小事宜,已然夠辛苦,孤實在不願再令太子妃再為這樣的瑣事煩心,恰好姨母府中有可勝任之人,孤便擅做決斷了,太子妃不會怨怪孤吧?”
薛清絮放下茶壺,扯了扯嘴角,搖頭:“臣妾不敢,蒙殿□□諒,臣妾隻有欣喜。”
蕭元琮“唔”一聲,不經意般提到:“太子妃今日去了中宮?”
薛清絮笑容不變:“是,八月將至,千秋節便也要到了。今年恰是聖上半百之壽,應當大慶,母後便召臣妾入宮一同商議,要趁著中秋,替聖上將壽辰一道過了。”
“嗯,父皇身子一直不好,年初又病了一場,近來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的確該好好慶祝。”
夫妻兩個一來一往,像主客間的寒暄一般。
外頭有內侍提著食盒過來:“殿下,該用晚膳了。”
蕭元琮擺擺手,示意內侍進來,又衝薛清絮說:“太子妃可要留下,一道用膳?”
兩名內侍已在案前跪下,打開那隻小小的三層食盒,將裡頭的涼湯餅、炙肉與兩道小菜一一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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