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葉昭的疑惑,梁婆擺手道:“你媽70年就回城了,當時她和另外一個從京市來的女知青小郭是同時辦的回城手續,辦完手續之後在這裡就待不住的,沒米沒糧怎麼呆?那時候還是計劃經濟。”
其實對於原主出生的問題,葉昭之前就有疑惑,原主出生時戶口並沒有落在這裡,而是落在二伯家,後來因為計劃生育,她戶口在二伯家影響二伯二伯娘追生男孩,葉定國才把她戶口遷到深城來的。
所以關於她的出生年月,從一開始,就有很大的操作空間。
她爸她媽當年可能並沒有領證結婚,白韻蓮說葉定國未婚,可能是一個準確的信息,隻是當年為了讓葉昭順利落戶,遷戶口時葉定國把自己的婚姻狀況改成了離異。
葉昭:“但我確實是在這裡出生的,如果不是70年,那很可能就是71年。有沒有可能,我媽辦了回城手續後沒回京市,而是偷偷呆在千歲島呢?千歲島上人多嗎?”
“那有可能,千歲島以前不住人,後來派知青去守島,他們知青甲組在島上呆了幾年。”
“知青甲組有幾個人?”
“一開始是五個人守島,兩男三女,後來回城走了兩個女的就是你媽和小郭,剩下三個人在島上呆到72年,你媽媽如果真的在島上呆多一年,隻要他們自己人不往外說,那還真不容易發現。”
兩男三女,兩男是葉定國和蘇應民,三女分彆是金靜之,蘇應民老婆何阿姨,還有一個是已經回了京市的女知青小郭。
梁婆問:“你爸是誰?”
葉昭不想讓梁婆知道太多,她尷尬笑了笑:“我沒爸。”
梁婆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那你媽去哪兒了呀?哦,你不知道。”
“是啊,我不知道她在哪裡。”
“誰把你帶大的?”梁婆開始反客為主了。
“親戚。”
梁婆歎了一聲,“你媽媽呀,出身不好,大城市來的,但聽人說,家裡窮的揭不開鍋,她們三個從京市來的姑娘,就她穿的一身打滿補丁的衣服,比我們鄉下人還窮,也很能吃苦,三個姑娘我最喜歡她了。”
不對啊,蘇應民跟她說過,她媽媽從小嬌生慣養,吃不了苦,所以堅決要回城,怎麼跟梁婆說的完全不一樣?
這裡麵的信息出現了偏差。
葉昭忽然意識到,如果她媽媽出意外死了,是怎麼出的意外?逃港的時候落水了?那她跟誰逃港的呢?傳說中的情人是誰?那人還在不在?
“我媽當時跟誰關係比較好?”
“這我哪兒知道呀。”
“您這兒還有當年的相片嗎?”
“沒有。”
“我可以花錢買。”
梁婆看向她,有錢那說法就不一樣了,老婆子嘿嘿一笑,問:“你能給多少?”
葉昭想了想,伸出兩根手指頭:“20。”
大方。看來是寄養在了有錢親戚家。
“我抽空回家找一找,不擔保一定能找到。你過幾天再來找我。”梁婆見葉昭出手大方又好說話,不忘安排她做事,“把這兩袋破爛搬裡麵去。”
葉昭給梁婆比了個ok!
*
月光下,屋內影影幢幢,人影交織,櫃子裡,一隻粗糙的大手捂著一個五六歲男孩的口鼻。
小男孩透過櫃門門縫,看著櫃子外麵發生的一切,驚恐與憤怒在小小的眼睛裡不斷疊加,他要掙脫出去!
奈何被箍得死死的,動彈不得。
窒息!難受!
喘不過氣來。
曾祥坐起身,汗水在下頜線上凝結成了珠子,他微微閉了閉眼,外麵光線昏暗,一時竟分不清是清晨還是傍晚。
“祥崽!”他媽媽敲門進來,“起來吃晚飯了。”
原來他睡了一下午。
屋內燈光亮起,他閉眼,頭低垂下來。
曾二巧見兒子坐在床上,氣壓奇低,不由走前來輕聲問:“又做噩夢了?”
“沒有。”
“你是不是……怪我把馮媽的房間租出去了?”
祥崽這兩年好不容易慢慢走出來,港城那邊又急著想把他接走,她心底並不願意,所以才找借口把港城派來的保姆馮媽趕走。
“馮媽是那個女人的眼線。”
“不是。”
“你啊,沒有心。你爸為了那個女人,拋妻棄子……”
曾祥捂著耳朵不想聽。
“好了,我不說。”曾二巧怕兒子因為馮媽房間的事遷怒葉昭,又道:“小昭比你小幾個月,爹不疼媽不愛,挺可憐的,你……”
“我看她活得挺開心。”
“小姑娘她……她成績好啊,成績好自然就開心咯。”
什麼歪理?
“我跟她說好了,今天晚上開始給你補課,我警告你啊,可彆把人嚇跑了。”
曾祥起身給蜥蜴喂水,想起葉昭說的愛屋及烏,他一個屋頂,還能嚇跑烏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