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寧沒有出聲,她抬手擦去下巴的眼淚,無意識的習慣動作,咬下唇,碰到疼處,淚眼掉得更是凶猛。
男人看她哭得肝腸寸斷的模樣,臉色陰沉。
一會而已,他冷聲叫車夫,“停。”
也不管哭得傷心的少女,掀開簾子帶著隨從離開了,把沈辭寧留在了回程的路上。
香梅不知內情,她掀開簾子,“小姐,公子怎麼走……?”
“小姐,您怎麼了?”見到啜泣的沈辭寧。
香梅嚇了一跳。
“發生了何事?”是不是公子離開,小姐挽留不下委屈,所以哭得傷心?
隻是小姐的唇怎麼紅紅的?
沈辭寧擦乾淨眼淚,搖頭示意沒事,“快回去吧。”
到家之後,儘管已經用冰絲帕敷了敷眼睛,沒有那麼腫了,眼尾依然通紅,唇更是不能看。
董氏見了,到底沒有直接問沈辭寧,就過問了回門是否順利,沈太尉和沈夫人身子骨是否安好等場麵話。
沈辭寧一一回答,董氏沒有問,她也沒有說彆的。
夜裡,沈辭寧喝了點清粥便躺下了,看著幔帳頂沉思,她想去窗桕趴著看看月明星稀,又怕出上次的事情。
“小姐,您睡吧。”
“昨夜您就沒有好好休憩了。”何止昨夜,自從沈辭寧嫁過來,香梅跟在她身邊,幾乎沒有見到她好生安睡一個夜晚。
“一會就睡。”現在沒有睡意。
嚴韞依然沒有回來。
她伸手想去拿繡品,被香梅拿走了不給她碰,說是夜裡做針線活,容易傷眼睛。
“要不奴婢陪您說說話?”沈辭寧自幼不能出院子,香梅便把外麵的見聞誰與她聽,香梅就像是沈辭寧的另一雙眼睛。
知道她擔憂自己,沈辭寧笑著說,“好啊。”
“就說上次奴婢跟你講的在東街賣果那….”
*
董氏讓身旁的下人找了跟隨沈辭寧回門的人問了才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
聽罷,她皺了眉,“……”
跟她十幾年的貼身婆子說,“夫人且寬心,少夫人是個溫軟的性子,不會鬨出家宅不寧的事情。”
“說來也怪呢,公子性子冷素來不計較,處事麵麵周到,怎麼就對少夫人凶了些。”
董氏點頭道,“沈辭寧的確是個好孩子。”不吵不鬨也不會告狀,更不會埋怨,年歲小心性卻沉穩。
“夫人是擔心公子?公子向來心有成算,如今又是為官坐宰的人,您不必過於憂心。”
董氏道,“韞哥兒年少老成,很早他便能獨當一麵了,他爹去得早….家裡內外弟弟妹妹,都是他在撐著。”
“正因為如此,有些事情好也是不好….”他強勢也武斷,沒了父親,自幼也沒有見過如何為人夫的例子。
“沈辭寧性子好瞧著卻軟,我就怕日後鬨成怨偶。”
“夫人不必擔心,日子才起了個頭,往後再看看,有您在前麵掌著,家裡能出什麼事?不會出事的。”
董氏稍安些,卻沒有徹底落下心,歎出一口氣。
“我老了,有些事情力不從心。”
“公子還是孝順的。”
見董氏憂愁,貼身婆子說道,“依奴婢來看,公子還是缺了孩子,不如趁早讓公子和少夫人要個孩子,情況或許會好些。”
董氏在沉思,貼身婆子接著道,“有了孩子便安穩了,公子和少夫人之間便有了羈絆,孩子生下來,在您膝下養著也能給您增些熱鬨。”
提到孩子,董氏眉頭鬆乏一會又緊促,“沈辭寧的身子骨….”
“郎中上次也說了,沒什麼大問題,女子體虛是常事。”
董氏點頭,“你明日起,讓廚房往北苑多送些補湯去,讓沈辭寧補補身子。”
“夫人放心,奴婢會吩咐底下人做好。”
“嗯。”董氏又道,“明日韞哥兒回來,你著人叫他過來一趟。”
末了,董氏又添了一句,“若是他不回來,你就叫謹哥兒去大理寺尋他回家來。”
果真被董氏給猜中了,後幾日嚴韞依然沒有回來,沈辭寧晨昏定省給董氏請安,伺候她用膳,閒下來便做針線活看賬目。
夜深了,男人挾裹著晚寒騎馬歸家,俊臉浸在月色裡,輪廓越發清晰。
修長的身影徑直走過長廊,到了董氏的苑中,“兒子給母親請安,夜深了,母親怎麼還不休憩。”
董氏看了他兩眼,“韞哥兒,你怎麼近幾日都不歸家?”嚴謹說沒找到他人。
“朝中事物忙碌一時走不開,叫母親擔心了。”
大理寺最近遇上了棘手的案子,案子倒也不是太棘手到難解決的程度,就是牽扯的官員多,周全難了。
人人都說嚴韞年紀輕輕得了盛寵身居高位,殊不知登高跌重,一步都不能走錯。
朝廷表麵看著風平浪靜,結黨營私貪官腐敗,他是皇帝挑中出來說話的人,每一步都需要慎之又慎。
“那母親早些安息,兒子就不打擾了。”
董氏叫住他,“你坐下。”嚴韞依言,“不知母親有何事?”
“你娶妻已有些日子,是時候該要個孩子了。”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