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此話一出倒是噎到男人,見她神情寥落悲戚,與早起時笑著與嚴謹打招呼的沈辭寧,簡直判若兩人。
沈辭寧與旁人溫聲細語說話的樣子,他見了覺得心中膈應,沈辭寧寥意失落,不理會他的樣子,見了心裡更是堵塞。
“……”
她站了好一會,沒有再哭了,自顧自翻起賬目,認真地看,一點眼神都沒有分在他的身上。
嚴韞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許久,隨後轉回到卷宗上,他難得有走神的時候,腦子裡一隻漂浮著方才與沈辭寧產生爭執的對話。
所以她置氣的緣由到底是因為什麼?
嚴韞放下卷宗,轉過臉去,恰逢此時,小廝急衝衝闖了進來。
“公子,出事了。”
嚴韞不耐轉回去,眼刀橫飛,冷聲問,“什麼事?”
小廝脖子一縮,“京、京郊發現兩具屍體。”
“死的人是孫大人的長子和…..陳大人和朱大人已經到了,那頭鬨成一團,正等著您過去。”
無奈嚴韞起身離開,小廝在後收拾他看的卷宗跟上。
出了門。
男人停住腳,轉身回頭看了一眼書房裡那抹嬌小玲瓏的身影。
嚴韞離開了好半響,沈辭寧才抬頭,賬目被淚水暈透,她伸手一把抹掉。
*
後幾日嚴韞沒有回來,沈辭寧足不出戶也聽說了他不歸家的緣由,大理寺查案子。
孫大人的長子與其姨娘赤.身.裸.體被人丟在了京郊的官道上,此時鬨得沸沸揚揚,真可謂丟臉丟出城門去了。
一時之間,連帶著各家世族的門庭也被議論紛紛。姨娘雖說不算是正兒八經的主子身份,到底也算是孫公子的後娘,這到底是誰做的?
凶手一直查不出來,皇帝震怒,命令大理寺迅速破了案子,以免人心惶惶四處紛說,像什麼樣子。
通過嚴謹之口,沈辭寧多多少少也知道些,大理寺之所以沒有頭緒,是因為凶手把現場處理得非常乾淨。
加之前夜落了雨,京郊那處積了雪水,屍體都被泡壞了。
沈辭寧默默聽著,不曾搭嚴謹的話。
不多時,嚴謹也走了,家中就剩下嚴凝和沈辭寧陪著董氏。
嚴韞忙碌不歸家,董氏歎氣說孩子的事情,加緊讓沈辭寧趁著嚴韞不在家,好好補身子多用些膳,又講她胃口小,白日裡就用了幾口便說飽了,合該多用些飯菜,沈辭寧一一應下。
隨後董氏叮囑嚴凝,最近廣陵不太平,叫她不要總是往外跑,在家好好呆著。
嚴凝癟嘴,看了看給董氏捏肩的沈辭寧,“母親不是已經有一個好媳婦了嗎,還管我做什麼?”
一說她就犟嘴,“胡說八道什麼,辭寧是你嫂子,母親讓你在家中待著是為你好。”
“我當母親已經不要我這個女兒了。”她比董氏還要沒好氣。
“凝姐兒!真是越大越不知禮了。”董氏斥責了她一句,沒威懾到嚴凝,反而把自己氣得咳嗽,沈辭寧替她順著背,給董氏倒了一盞花茶,柔聲勸,“婆母消消氣。”
嚴凝撇撇嘴站起來,看著沈辭寧道,“裝模作樣。”然後又出去了。
董氏撐著頭,“凝姐兒,真是越大越難管教了。”
貼身婆子說,“夫人消氣,姑娘日後許了人家,性子便好了。”
“盼著她許了人家能改改性子…”董氏無可救藥地搖頭,她拍了拍沈辭寧的手背,“要是凝姐兒能有你半點溫婉的樣子,也不勞我如此操心。”
沈辭寧但笑不語,對於嚴凝的叛逆和奚落,沈辭寧一言不發,安安靜靜給董氏順著後背勻氣。
“…….”
嚴凝也沒去那嚴家剛來廣陵,在這裡也沒有幾門親戚,雖說出了個嚴韞,嚴家隨著他的高升,名聲大噪。
隻可惜世族的女子都有些矜貴氣,願意邀請嚴凝,心底卻看不上她,嫌她寒門出身,雖說勉強是擠上了世族的行列,家底還是太薄了。
若是嚴韞沒落,嚴家真不算什麼。
嚴凝深知世家貴女的傲氣,也少來往了,她最喜歡沈湘寧,相貌出眾脾性隨和。
再者沈湘寧是沈太尉最疼愛的女兒,身份也高,嚴凝跟她走得近,便也不用跟旁的世家貴女打太極了,隻有彆人巴著她的份。
“湘寧姐,你今日是怎麼了?”到了昭慶侯府,發覺沈湘寧臉色不是很好。
“沒什麼。”近來試探侯夫人的態度,她並沒有要給她管家的意思。
崔宥下麵還有幾個弟弟,個個娶妻了,她那些妯娌不是好對付的,誰不眼巴巴盯著管家的權,因此,沈湘寧一籌莫展。
“湘寧姐,若出了什麼事你儘管和我講,你對我好,我能幫你的一定幫,若我幫不了,還有大哥呢,大哥英明神武,沒有他辦不來的事情。”
沈湘寧笑,“我都是些內宅的事情,不算什麼大事。”
“說說你,怎麼了?今日見你來,好似不開心?”
嚴凝說是啊,“能為什麼,還不是那沈辭寧,母親被她哄得團團轉,為了沈辭寧母親已經開始凶我了。”她兩隻手轉著,臉上具是怨氣。
“哦?”沈湘寧饒有興致聽著。
“從前有什麼好的母親都想著我,現下什麼都送去沈辭寧的房中叫她補身子,我看等沈辭寧真的懷上大哥的孩子,指不定家裡就沒有我的位置了。”
董氏已經在幫她相看夫婿,嚴凝一點都不想嫁,問她有沒有瞧對眼的,她不回話。
“孩子?”沈湘寧臉色一僵,“她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