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2)

辭寧 宴時陳羨 14150 字 10個月前

嚴凝聽不懂內情,隻瞧見了沈辭寧吃癟,有幾分幸災樂禍道, “誰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身子不適,哎…"

嚴謹越聽越不喜歡沈家的這位姨姐,正好也

憋了不適,找了缺口說話要責備嚴凝,不承想嚴凝朝他假扮個鬼臉,跟他耍混。

“小妹!你怎麼能如此說嫂子,簡直不成體統,快向嫂子道歉。”嚴凝充耳未聞,董氏眼神警告嚴凝收斂。沈辭寧抬頭抿笑,輕聲道, "不礙事的。"

董氏見她乖覺大度,給她夾了一塊魚肉,主動詢問道, "你看起來身子虛,是不是近日太勞累了?"

“想必昨日沒睡好罷!”嚴凝搶先道, "背地裡躲著哭了也說不準。"

即便是揉了揉眼睛,又上了脂粉,少女臉上依稀可見憔悴和虛弱,一夜未睡,又小哭了一會,她的狀態肉眼可見,並不是很好。

董氏出言嗬責了嚴凝,問她是不是又皮癢了,她才勉強消停,閉上了她懟沈辭寧的嘴。

“若是近些日子不舒坦,賬房的事情丟給手底下的人做,你在北苑好生歇歇,想吃些什麼用些什麼,隻管吩咐下人。"

沈湘寧默聽著,心裡卻在暗暗高興,沈辭寧若是丟了管家的權,對她是有好處的。隻是不知道她會不會答允?想必不會吧?

她進來後,沈辭寧管家,正是可以到她麵前擺譜的好時候,沈辭寧想必不會輕易放過。

下一瞬,出乎沈湘寧的意料,沈辭寧很快答應了。

“婆母疼愛,媳婦恭敬不如從命了,最近身子不利落,有些力不從心,怕理賬不清楚,反而給賬房的增添麻煩。"

正好脫了手上管家的事情,沈辭寧還愁沒有借口找董氏將差事給掙脫了手。不管董氏是不是因為沈湘寧收了她的管家權,這些她都不會再深想了。

“好好將養你的身子。”董氏囑咐道,思及此,不免擔心她的身骨,隨後又說叫郎中來給她把脈。

說到底還是擔心子嗣,畢竟之前找郎中給嚴韞瞧過了。

郎中回來報信說,嚴韞的身子強健,正是龍精虎猛的好時候,沒有絲毫的問題,嚴韞沒有問題,那問題還是出在沈辭寧的身上。

她身骨弱,自幼就在吃藥,雖說已經補了許多,補得差不多了,娘胎裡的弱症真的那麼容易好?董氏甚至擔憂,將來有了孩子,會不會波及孩子?

貼身婆子說,怕是沈辭寧管家太過於操勞,不如再讓她休憩,好好養養身子,多派

些人手看著賬房,定然不會出事的。

少女低嗯, “媳婦多謝婆母關心。”

這一茬翻了過去,眾人接著用早膳,沈湘寧越發賣力伺候董氏,沈辭寧就看了一會眼便裝作視而不見,她垂眼自顧嚼著小米粥,眼觀鼻鼻觀心。

嚴凝在一旁給沈湘寧詳細說道,董氏愛用些什麼飯菜,幫助沈湘寧了解董氏的喜好,博取董氏的歡心。

聽著她歡欣喜悅的聲音,沈辭寧想到過往,她剛伺候董氏時,嚴凝的語氣從未脫離冷嘲熱諷,還故意給她使絆子,誤導她董氏的喜好,想看她出糗。

對比得如此強烈,叫沈辭寧不免在心中一哂。

不知道是不是被惡寒到,那股反酸想吐的勁又上來了,沈辭寧倒了一盞酸梅湯,喝了一大口,勉力壓下去。

嚴謹注意到沈辭寧基本沒動筷子夾菜,就嚼了幾口小米粥,此刻又是一盞酸梅湯下去,那湯淺嘗開胃,著實酸得很。

沈辭寧一盞喝到底,竟然麵不改色。

他很是擔憂提醒道, "嫂子,您早膳不吃旁的,要少喝些酸梅湯,仔細傷了腸胃。"“謝謝你。”她對著嚴謹笑著說道。

嚴謹這位夫弟,是幫她最多的人了,不管是前去接親解了沈家的燃眉之急,幫她緩了難堪,還是到了嚴家,處處維護她,幫她說話。

沈辭寧發自內心,真心實意感謝他。

嚴謹見她唇邊笑意勾起,漂亮的眉眼彎彎,眸中純粹清亮,仿佛並沒有被嚴凝和沈湘寧的言行舉止所擾,心下放心多了。

“一句提醒而已,嫂子客氣了。”

他真是不懂大哥,明明有沈辭寧那麼好那麼美的妻子,為什麼非要跟沈湘寧攀扯不清,生平第一次,嚴謹覺得自幼崇尚的大哥,眼光也忒差了。

沈湘寧怎麼會比得上沈辭寧呢?依他來看,處處都不如她。

得這樣一位善解人意,溫柔嫻靜,姝色聯麗的妻子,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嫂子不常露麵,不似沈湘寧那般被廣陵人所知。

若是她家喻戶曉,多少江南才俊求娶,哪還有大哥什麼事啊,大哥真是不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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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氏飯後要找郎中來家中,沈辭寧不想生事,怕人去了北苑,發現她收拾好的細軟,便推說晚些時候,先將家中的賬目和鑰匙交給管事的。

主權最終還是要落到董氏的手上去。

嚴凝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跟董氏說。

“母親,管賬的事情,您不如讓湘寧姐試試?湘寧姐在家中學過的,她打算盤可厲害了,先前我與湘寧姐出去買衣裙,都不等成衣鋪裡的人算出明細,湘寧已經快人一步先說出來了。"

“可不比某人就隻看過幾本書。”

沈辭寧聽罷默然,看來她的姐姐沒少給她的小姑子灌迷魂湯,把她迷得神魂顛倒。

“胡鬨!”

“母親,女兒隻是看你身子不好還要管家,想著幫您分憂分憂。”

貼身婆子提點嚴凝, “凝小姐此話實在有失偏頗,沈大小姐是客人,怎麼能讓客人勞累。”嚴家的賬目怎麼能交到外人手上。

沈湘寧適時適度插嘴, "凝妹妹也是一片好心,心疼伯母頭疾,辭寧無法管家,不如就讓凝妹妹試試?女子將來嫁了人終歸是要掌管中饋的,不如就讓凝妹妹借此機會好生曆練曆練。"

"若有不懂的,也好尋辭寧和伯母問了學。"

沈辭寧懶聲聽著勾心鬥角的話,嚴凝有一句話,她很讚同,她姐姐的算盤打的真不是一般好。董氏看著沈湘寧的臉,半響後笑了, "家中的事情我自有論斷,就不勞沈大小姐操心了。"

賬目真要給了嚴凝,不就是變相到了她沈湘寧的手上嗎?名義上嚴凝管家,真有不會的,她恐怕也隻會找沈湘寧。

她的心眼太多了,若非沈家提攜嚴韞的恩情在,董氏說話斷然不會這般好聽。又一次慶幸,還進了她們家門的人是沈辭寧。

嚴凝嘟嘴不滿, “母親偏心。”給沈辭寧管家乾淨利落,一說給她曆練曆練就斷然拒絕。"待你好好多長些腦子,會自己想事情了,什麼時候不會被有心的人牽著鼻子走,母親會好好考慮讓你曆練管家。”

這話表麵上是說給嚴凝聽,卻是在敲打沈湘寧。“沈大小姐說我說得對嗎?”

眼下,沈湘寧麵子上也微微有些掛不住了。 “凝姐兒的心思單純,的確是需

要多多曆練。”她乾巴巴嗬嗬笑應道。

相對於沈湘寧的敲打,到了沈辭寧麵前,董氏難見地朗聲笑著讓她休息,一定要記得找郎中,仿佛是做給沈湘寧看的,這才帶著貼身婆子隨後才離開。

嚴韞回到大理寺,他告假的一兩日裡,追查百官的事竟然毫無進展。

刑部和戶部的人說, "文武百官,要追根溯源查找不是一件小事,況且不能有一絲遺落,未免百官的行跡與戶部記錄的卯冊有誤,還需要派人去追查核實,一時之間,難有進展,也在情理之中,大人不要著急。"

無疑於大海撈針,此法雖說費力氣,但事無巨細,一定會徹底肅清百官的腐朽縱然不能連根拔除,收獲也必然頗豐。

嚴韞向來沉得住氣,告假兩日也不知怎麼的,下麵的人明顯感知他似乎有些心浮氣躁了,難不成大人家中出了棘手的事?

“嗯。”

麵對下屬的寬慰,男人漫不經心。

也不知為何,明明家中的事情已經處理妥當,心中卻莫名的恐慌,隱隱覺得有什麼事情會發生一般。

腦海中,總是會出現沈辭寧昨日一反常態的緘默,逆來順受的樣子。嚴韞生出想回去的念頭,可是眼下事多,不能回去。

"賑災銀兩的地點已經找到了,內應若是再找不出來,消息傳出去,轉移了地方,那就要廢功夫了。

他答應帶沈辭寧去梅州,事情拖上一年半載,又或是三五年,還怎麼去?

旁邊的人說, "大人的意思是?"他看著埋頭看卯冊的官員,沉思片刻, "設一個假局,引蛇出洞。"

嚴家的賬房。

沈辭寧仔仔細細守著賬房的人,讓管事把她在嚴家經手過的賬對過一遍,確定沒有一處又問題之後,才從賬房離開。

她要走得乾淨,決不能讓嚴家的人有話可說,編排她帶著嚴家的細軟財物逃離廣陵,再落個聲名狼藉的名頭。

縱然她的名聲在沈嚴兩家並不好,但求問心無愧吧。

兔子已經送出去了,香梅動作很快,已經找好了馬車,還備辦了膳食。

入夜裡,吹滅了北苑的燭火,香梅把丫鬟的衣衫遞給沈辭寧之前,又問了最後一遍。“小姐,我們真的要走

嗎?”

沈辭寧沒有回她的話, “……”,沒有因為她的問話有絲毫猶豫,徑直接過衣衫,到了內室去換。

待出來後,吩咐香梅拿上東西,主仆二人悄然從角門出去,趁著夜色,馬不停蹄離開了嚴家。

局設好了,已經撒了網下去。

嚴韞有條不紊吩咐人守在流匪被剿後可能逃走的所有路線埋伏,他也在山勢險峻的要塞其中,這裡一眼能夠縱觀廣陵大小官道。

“大人神計,一切順利。”禦林軍首來報。

聞言,立於大馬上的男人沒有觸動。

一般露在月色另一半隱在黑暗中的俊顏神色清淡, "嗯,繼續盯著。"他睥睨山下的火光,聽著遠處傳來的喊殺聲。

忽而心頭莫猛然一悸,好似被蠻力生攥揪了一般,眼前閃過沈辭寧的臉。男人偏頭叫來貼身的下屬。

“你回家一趟,去北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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