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紅袍男子不明所以,抬眸左看看,右望望,尋找著女子口中的狗官。
角落裡的陳師爺和洪縣令麵麵相覷。
“大人,這人什麼來頭?”陳師爺悄聲問縣令。
兩人都被紅袍男子的氣勢唬住了,能這麼大搖大擺地進縣衙,並且氣勢十足,架子頗高,想來是什麼大人物。
洪縣令皺著眉頭想了半天,一拍大腦門。
“莫不是陸巡撫?”
半個月前縣衙收到了巡撫大人會來河陽巡查的消息。
“可是算算腳程,陸巡撫應該還未至河陰地界,怎麼會來得如此之快?”陳師爺反問。
洪縣令摸摸粗短的鼻頭,說得也是,不應該這麼快,他眯著眼略微思索了一下。
“這年家大房二房的事在河陽這麼多年,鬨得是人儘皆知,隔三差五就要鬨上這麼一通,本縣令對這些家長裡短的鎖事早就煩透了,但這年家小娘子又招惹不得,不能不管,現在既然有人來審,幫我們處理這爛攤子,管他什麼身份,咱們暫且先觀望著。”
師爺連忙點頭,對洪縣令豎起大拇指,“大人英明。”
洪縣令洋洋得意地抬起下巴,那可不是。
年家小娘子這幾年把生意做得是如火如荼,前不久還拿下了左通岸的一處鹽井,背後肯定有人撐腰,若是處理不當,搞不好自己沒法交代。
況且這年家小娘子的性子在整個縣裡都是出了名的——潑辣,平日裡沒少指著他的鼻子罵他狗官。
洪縣令摸摸鼻頭,望望天,今天被指著鼻子罵狗官的,終於不再是他了。
紅案高台上的趙縛白確認了半天,才終於確認這狗官喊的的確是他自己。
“所以你是年家大房的人?”他濃眉一挑,漫不經心地問道。
堂下女子雖然身形清瘦,麵容白淨秀氣,但此時一副柳眉倒豎,氣勢洶洶作勢要罵街的潑辣樣,他心中頓時對原告年家二房的話信了有七八分。
“沒錯,”年七七朱唇一合,張望了一圈,隻見縣衙門口不少百姓來圍觀這場熱鬨。
她高聲道:“既然今天大家都在,那就讓大家來評評理。”
年七七說,“我父親是年家大房,他人走得早,我爹喪事還沒辦完,二房就嚷嚷著要分家,欺我大房隻剩我和我娘孤兒寡母,便霸占了所有積蓄,還要把祖宅據為己有,寒冬臘月裡把我們娘倆趕出了祖宅,我和我娘隻能暫居破廟,臨近年關,天氣嚴寒,要不是我後來報了官,當時的縣令大人替我們做主拿回一間祖宅,隻怕我和我娘根本挨不到過年就被凍死街頭了。”
趙縛白皺皺眉,看來是自己先入為主了,他輕聲開口:“那後來呢?”
“後來我和我娘搬回祖宅,我娘靠做穩婆給臨產婦人接生賺點錢,勉強供我們母女度日,二房的人卻屢次以要贍養老人為由把錢克扣去不少!”年七七指著中年婦人,怒道,“就是這個惡婦,簡直是明搶!”
老太捂著胸口,似乎被氣得不清,指著她:“年七七,百善孝為先,你們大房本就有贍養老人的義務,你這麼說,你不孝!”
頓時一口大鍋扣下,要給年七七安上這不孝之名,縣衙門口圍觀的人群開始嘈雜起來,對著她指指點點。
“我呸!”
可年七七根本不吃這一套。
“少拿不孝之名來道德綁架我,當初分家你們二房霸占所有積蓄,我跟我娘一分沒撈著,按我朝律曆,贍養費本就該由你們二房全部承擔,”她看向堂上,“我沒說錯吧,大人?”
趙縛白點點頭:“她說得沒錯。”
“你,你們大房現在混得好了,出點錢難道不是應該的?”老太不依不饒,“年七七,彆以為你們現在有了幾個錢,就可以為所欲為欺負我懷孕的兒媳兒,你們把我有八月身孕在身的兒媳趕出家門是事實,這簡直是仗勢欺人!大人,你可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大人……”眼看事態轉變對自己不利,老太有些急了。
趙縛白沒有理她,轉而看向年七七,示意她繼續。
“後來我的確靠做生意賺了點小錢,搬出祖宅,給我娘另置了一處新的宅子,免得她總是被某些毒婦打擾。”
她加重‘毒婦’二字,惡狠狠地瞪了老太一眼,繼續道,“我們搬走後那間祖宅就空了出來,雖然我和我娘沒有再住,但那裡到底留有我爹娘許多回憶,我娘隔三差五還要回去打掃,可誰知前幾日我回去,看到她們二房居然把我們的宅子給占了不說,還把我爹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