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Chapter 36(1 / 2)

密室盛宴 砯涯 10622 字 7個月前

【狼人牌】

重症室跟普通病房不同, 麵積沒那麼大, 雙人間,靠窗和靠門的位置各擺了張病床,中間用一道厚簾子隔開

為了安全起見, 這裡麵使用了特製病床,護欄加高, 床頭床尾都配有固定患者用的紮帶。靠門那張床的鐵欄上甚至還掛了隻舊手銬,內圈凝著層褐色汙漬,像鏽, 也像血。

門口這張病床是空的,喬臻回頭和唐靖西對視一眼, 再朝裡麵那張床揚了揚下巴。

唐靖西會意,沒有說話,兩人很默契地徑直走了過去。

靠窗的病床布簾半敞, 借助昏暗的光線可以辨認出被麵有隆起,是睡了人的。

床邊的輸液架掛了隻玻璃吊瓶,唐靖西取下來查看。

在配藥欄一項有醫生j的手寫信息, 注明了添加藥品的名稱、劑量, 以及他本人的簽名。那是一種常規鎮定劑, 但用量非常非常少,完全起不到鎮定作用, 充其量會導致患者嗜睡。

唐靖西盯著那串手寫字微微擰眉。

喬臻注意到他的遲疑, 壓低聲音問:“怎麼了?”

唐靖西不確定道:“這字看著眼熟。”

喬臻挨過來一起看。

醫生j寫的是英文, 從筆觸來說遠遠沒有漢字的辨識度那麼高, 所以唐靖西也不能完全肯定,隻是覺得某些連筆和停頓像是見過,可具體是誰他也說不上來。

如此耽誤了幾分鐘,他把吊瓶掛回輸液架,話不多說,直接撩開被子把埋在病人e手背上的滯留針拔了下來,針頭暫時插回吊瓶的膠塞裡,再抽了張麵巾紙壓住針孔止血。

喬臻默許了這種行為,反正進來的都是正常人,再小劑量的用藥都是多餘的,對人百害無利。

況且密室逃生是腦力遊戲,一直昏昏沉沉地睡著也不是回事。

他順手打開床頭的小夜燈,暖黃色光線散出,總算照亮了眼下黑咕隆咚的床位。

唐靖西維持按壓止血的動作,順帶著抬眼看向病人e。

那是個沒見過的陌生男人,亞裔麵孔,膚色較深,從麵相上看也就三十左右。但因為下巴冒著不少胡茬,額發長得遮擋眼睛,整體來說又多了那麼點滄桑感。

他的臉色蠟黃,眼瞼青灰浮腫,眉宇間帶著大病未愈的病態,兩道眉十分不舒服地絞在一起,額頭掛了層密匝匝的汗液,嘴唇乾燥得裂開兩道血口。

唐靖西隱約意識到什麼,旋即著手解開病人e的病號服。

那下麵果然打著繃帶,紗布染血,顏色有新鮮的,也有凝結成深褐色的。隨後,他又隔著褲子摸了摸病人的腿,他的大腿也裹了層厚紗布,觸感硬脹,多半是傷口沒養好,出現了發炎水腫的情況。

他側頭看向喬臻:“這人是不是拍攝阿波羅受傷的那個?”

喬臻有些意外:“你怎麼知道,見過?”

“沒有,猜的。”

唐靖西邊說邊拉開床頭櫃抽屜,從裡麵翻出幾瓶退燒消炎的藥。喬臻看他忙活就主動去接了杯水,然後一個扶起病人,另一個捏嘴喂藥,把藥片膠囊一股腦兒灌進去。

唐靖西道:“伊薩瑞爾是來自噩夢的怪物,所以不難想到病人e必然跟阿波羅有過接觸,而且不是普通接觸,至少也得是留下心理陰影的那種。”

“嗯。”喬臻道,“這人我見過,馬來華裔,也是邁克爾博士手下的研究員,具體叫什麼不知道,還是因為被實驗體傷了才聽說的。”

唐靖西點頭:“這就對了。”

喬臻跟心裡默默盤算,半晌後道:“現在就隻剩下兩個玩家沒確定了。”

唐靖西四下看了一圈,視線最終停在床頭掛著的病曆簿上。

“醫生j好辦。”他取下病曆簿,翻到寫有昨天早晨查房記錄的那頁,指著會診醫生的簽名說,“醫生會來重症室,我們等到早晨就能知道阿j是誰了。”

眼下病人e高燒未退,沒有清醒的跡象,再加上人家渾身是傷,就算醒過來也很難幫上忙。

不過也不算是全無收獲,最起碼又確定了一名玩家的身份。

這次密室特殊,參與密室的人也特殊。

儘管不夠熟悉,可好歹也是同一機構下的同事,完全放任不管著實於心不忍,能力範圍內能多撈一個算一個。

唐靖西跟心裡鬆了口氣,轉身離開病人e的床簾,目標明確直奔那張空著的病床。

唐博士為人紳士,沒打算直接霸占,而是抱了被子打地鋪,頭也不回道:“床給你,早點休息,現在人找的差不多了,明天開始辦正事。”

他剛把被子鋪好展平,還沒來得及有下一步動作,喬臻已經很不見外地往上麵一坐,蹬掉靴子,再抬頭,四目相對。

黑客先生笑得溫和,跟先前在病房表現出來的輕佻散漫全然不同,就連口吻都是淡然正經的:“還是你去床上吧,昨天守阿文,今天又睡地板,便宜都讓給我了,我也不是那種人啊。”

唐靖西垂眸盯著他看,心裡稍稍掙紮了一會兒,最終沒做反駁,翻身上床。

喬臻靠著床頭櫃點煙,末了朝床上那人晃晃煙盒:“要不要再來一根?”

這一晚上下來唐靖西早就乏了,但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劃著手機說:“不了,e是真病人,你一人勉強抽,咱倆一起來這屋子就沒法待了,對人家也不友好。”

“其實你不像抽煙的。”喬臻眯著眼呼出煙霧,順便跟他聊天。

唐靖西道:“哪裡不像?”

喬臻笑了笑:“總覺得你身上沒有市井氣,沒有,也沒有太多情緒。抽煙的人有煙癮,癮就是欲,你沒有,所以不像。”

唐靖西難得自我反思,撥弄屏幕的手指都變得有點心不在焉。

“我的確沒有。”他說,“我抽煙不是因為我想抽。”

喬臻來了興趣:“那是因為什麼?”

唐靖西淡淡道:“解壓。”

喬臻不太理解:“沒癮怎麼能靠抽煙解壓?”

唐靖西哂笑著彎起嘴角,答非所問道:“其實我挺羨慕你的,高中那年紀就能一個人跑這麼遠,沒人管束,活得隨心所欲,某方麵來說還能活得這麼優秀。”他低低一笑,“真好。”

喬臻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好什麼呀,我是逃出來的。當時身份敏感,正規渠道走不了,我包了輛黑車去雲南邊境,偷渡出國,又跟漁船輾轉菲律賓,差點悶死在泡沫箱子裡。最後在那邊買了本假護照,這才恢複人樣。”

“到美國的早幾年跟過街老鼠差不多,連身份都沒有,禁止外出,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經常幾天合不了眼。”

“這一出來就過了十五六年,期間我爸過世,我也回不去,就給我媽轉了一大筆錢,希望她能過得好一點。結果錢轉回去了,再打電話人卻聯係不上,到今天也不知道是沒了,還是單純不想搭理我。”

唐靖西若有所感,對著手機出神。

這還是頭一回聽彆人說這麼的事,實慘,可說的人卻雲淡風輕,似乎不那麼在意。

“那我比你好多了。”唐靖西把手機推進枕頭下麵,側身麵向牆壁,闔上眼,平平淡淡地補充,“我的漂泊是自己選的,父母健在,生活優厚,身體康健,唯一不儘如人意的就是……”

他無意識地頓了一下。

“他們不希望我回去丟人現眼。”

喬臻愣住了。

“睡了。”

往後一夜無話,唐靖西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間睡的,走廊一有動靜,他即刻睜開眼,再低頭,瞧見了那張好端端蓋在身上的棉被。

他撐著床鋪坐起來,手指按住額角揉了揉。這一覺睡得不沉,沒能解乏,不過也不像之前那麼嗜睡,總體也說不上好還是不好。

喬臻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看手機,知道人醒過來便頭也不抬的打招呼:“早啊。”

唐靖西沒機會開口,因為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外。

門把旋轉,鎖芯“嗒”的一響。

進門的一共五人,雙方瞬間照麵。

跟隨查房的護士們大驚,一個個瞪圓了眼睛,然而還沒等他們驅趕擅自亂跑的病患,為首的醫生j嗷地一嗓子叫出聲,緊接著連滾帶爬撲進唐靖西懷裡。

“師兄嗚嗚嗚嗚!”餘樂開始表演,“總算見到親爹啦!”

唐靖西:“……”

護士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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