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了蘇家莊的百姓,蘇陽來陰司的主要目的已經達到了。
接下來要平一下心中不平之事。
蘇陽隨著虎頭師爺徑直的回到了考弊司。
在這考弊司裡,四下的房子都挺矮小,唯有正中的大廳頗為寬敞,此時並非虛肚鬼王忙碌之時,蘇陽回來的時候,虛肚鬼王正在花園裡麵澆花,而他這花園裡麵的花朵,隻有兩棵長得奇異,在這灰蒙蒙的陰間仍舊能夠盛放,除此之外的花朵多已乾癟。
“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消金獸。佳節又重陽,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
麵貌醜陋的虛肚鬼王,此時卻在念著李清照的詩句,感情飽滿,聲音淒婉,這詩句念的蘇陽一時沒忍住,開口便笑了出來。
“嗯?”
虛肚鬼王扭過臉來,看向蘇陽,臉上帶著怒氣,蘇陽這一聲笑,大大敗壞了他的詩興,對蘇陽怒斥道:“有什麼好高興的!”
“沒事,隻是看您長得這般隨心所欲,以為您必然是豪放派的,卻不想您居然是婉約派的。”
蘇陽說話隨隨便便,如此回答道。
這畢竟是閻羅地盤,虛肚鬼王又是閻羅手下,蘇陽不便直接動手,故此言語相激,隻要對方動手,蘇陽就無限還擊。
“豪放派,婉約派,你也懂詩?”
虛肚鬼王居然沒有聽出蘇陽在嘲諷他的麵貌,反而要和蘇陽探討詩句。
“念過。”
蘇陽說道:“有時候念到喜歡的詩句,常常要多念許多遍,如此來確保自己不會忘記。”
“哦?”
虛肚鬼王聽這般話,說道:“你給我念兩句,如果和我心意,我就饒了你衝撞之罪。”
原本的詩興沒了,聽蘇陽說出這話,倒是讓他的詩興又起來了。
“好。”
蘇陽並不拱手,直戳戳的站在原地,張口就來:“悠悠昊天,曰父母且。無罪無辜,亂如此幠。昊天已威,予慎無罪。昊天泰幠,予慎無辜……”
蘇陽所念的這個詩句,出自詩經,巧言。
詩句意思為:高高遠遠那蒼天,如同人之父與母。沒有罪也沒有過,竟遇大禍難免除。蒼天已經大發威,但我確實沒錯處。蒼天不察太疏忽,但我確實是無辜。
這般詩句,套用在考弊司逢人就宰的嘴臉上麵,當真是萬分契合。
這虛肚鬼王也是一個文化人,平常喜歡詩句,又怎麼能不懂蘇陽說這句話的意思呢,故此聞聽此詩句勃然色變,喝道:“住口,你什麼意思?”
“彼何人斯?居河之麋。無拳無勇,職為亂階。既微且尰,爾勇伊何?為猶將多,爾居徒幾何?”
蘇陽將巧言的最後一句念出來,他就是這個意思。
無拳無勇,職為亂階。
為猶將多,爾居徒幾何?
這詩所說的,便是虛肚鬼王這一般的人物。
“放肆!”
虛肚鬼王聽的勃然大怒,一聲令下,就要讓虎頭師爺上前,收拾蘇陽這個狂徒。
虎頭師爺到了蘇陽麵前,伸手就成為了兩個爪子,身體一撲,勢若猛虎,對著蘇陽抓來。
蘇陽見狀,身體往後麵一躺,用出鐵板橋的功夫,右腳已經戳上前去,這一出腳,就是“戳腳”裡麵的狠辣功夫,正中虎頭師爺下陰要害。
這往前一撲的招式,正是虎頭師爺自信的絕招,雙手撲來,嘴巴咬來,這一下如同是猛虎下山,單氣勢就能嚇的人聞風喪膽,不少喪身在此招的人更是一動不動,任由他一下子撲上來,但今日他不曾料到,蘇陽的腳上功夫如此靈活,他剛以為一擊得手,撲倒了蘇陽,便已經受了重創。
“嗷……嗚嗚嗚……”
“嗷……嗚嗚嗚……”
蘇陽的這一腳,就讓虎頭師爺趴在牆角痛哭,一時半會兒都不可能再站起來。
這沒辦法,江湖招式,向來都是對人要害猛攻,講究的就是招招斃命。
“來人呐!”
虛肚鬼王見狀,連忙又叫道:“將這個狂徒給我拿下!”
隨著虛肚鬼王的又一聲令下,這考弊司內的差役便都跑上前來,將蘇陽團團圍住,一個個手中持著長刀長劍,謹慎的看著正中的蘇陽。
見狀,蘇陽搖了搖頭。
虛肚鬼王在這考弊司內設的差役,在生前都是山精,長得麵貌稀奇古怪,實力自然遠遠高過常人,也僅僅是高過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