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藥鋪的掌櫃的姓馮,老臉皺的像一朵菊花,對蘇陽笑著說道:“錢先生可是我們金陵城有名的大戶人家,早年的時候是金陵城的大善人,經常施粥救濟災民,近幾年不知怎麼了,一反常態,非常吝嗇,再也不往外施舍東西了,有人說他的錢被人偷了,但始終不見他報官,並且錢先生家在金陵城有許多鋪子,便是丟了錢財,也不至於一下子就窮困了,但有人到了他家做客,喝的也都是稀粥,找他借錢更不出手,大家都不明白,說是一毛不拔鐵公雞。”
蘇陽看向錢胖子,看他身上穿的衣服破舊,又想到他身邊並沒有家丁,這樣的一個人,怎麼都不會和金陵城有名的大富豪聯係在一起。
“胡說,我的錢都好好的……”
錢胖子幽幽睜眼,看著上麵的梁棟,心中知道自己是安全了,頭轉不得,隻是微微轉過眼珠,兩片嘴唇勉強張合,說道:“我,隻是節儉罷了,謝謝。”
說是昏迷,錢胖子其實一直都有意識,明白是誰趕走了一忍和尚,救了他的命,眼珠看向蘇陽,說道:“我一定奉上重金,以酬謝你的救命之恩。”
有錢當然是好事,蘇陽若得一筆橫財,在金陵城都不用操心生計問題了,因此對酬謝沒有絲毫的抗拒。
“我很好奇,你既然這麼有錢,為什麼要穿的如此簡陋,身邊還不帶家丁,孤身一人到處遊玩?”
蘇陽想要采訪一下此富豪的心路曆程,他對這一點很好奇,倘若是身邊有個家丁,有個幫襯,也不至於讓他淪落至此。
錢胖子在床上躺了好一陣子,才開口說道:“說來慚愧,此事平常我恥於提及,但生死一遭,反倒沒有什麼不可說的了,是我家的隔壁,住進來了一個大戶人家,我沒聽到過他們在金陵城有什麼生意,但花銷極大,許多精美的飯菜,人家隻吃一兩口就扔了,這讓我有些受不了……”
受不了鋪張浪費。
蘇陽暗暗點頭,因為看到了對方鋪張浪費,所以反思自己,勤儉節約。
“我就受不了他們比我有錢!”
錢胖子躺著說道:“千金家產,隻出不進,終究有一個花完的時候,所以我看著他們花錢,我就不花錢,我就一門心思的賺錢,我要看著他們家裡揮霍的變賣家產的時候,一點點將他們的東西買過來,告訴他們什麼是富家翁!告訴他們我比他們更有錢!”
這就是一個金陵城著名的有錢人,轉變成為吝嗇鬼的心路曆程。
他不僅對外吝嗇,對自己也吝嗇,身上穿的,自己吃的全都從簡,便是家中妻妾,子女的用度開銷,也都省了很多,一切都是為了賭一口氣,證明自己比鄰居有錢。
“你鄰居破產了嗎?”
蘇陽問道。
錢胖子臉色一苦,長出口氣,暗恨道:“也不知道他還有多少家產,近兩個月來,過的更闊了。”
一言至此,錢胖子很心塞。
因為對方過的更闊了,錢胖子就過的更省了,連身邊的家丁都撤了,想要儘快讓自己的財富超過人家。
“……你今日被人砍傷之事,可以報官,平日裡多留幾個家丁注意。”
蘇陽起身,叮囑了錢胖子兩句。
一忍和尚從棲霞寺下來砍了錢胖子,回頭往山下跑去,想來是不會再回山了,在這裡惹出事情之後,一忍和尚若不改頭換麵,就要迅速的離開金陵,錢胖子隻要多加注意,一忍和尚不可能因為這一點口角,豁出性命再去行刺。
“多謝。”
錢胖子看著蘇陽起身,連忙又說道:“請問先生高姓大名,家居何處,請您稍等片刻,我定然為您奉上金銀……”
桂花巷。
金秀才心滿意足的在桂花巷裡走著,迎麵看到了前兩日讓他咬牙切齒的蘇陽,此時蘇陽正渡步往這裡走來,應該是要回家。
伸手入懷,金秀才掏出了錢袋,錢袋鼓鼓的,裡麵沉甸甸都是碎銀,如此金秀才一拋一接,昂首挺胸的正麵對蘇陽走去。
“桂花巷這裡寫字的生意我就給你了。”
金秀才對蘇陽傲慢說道:“你要記住,不是你搶走的,是我給你的,我找到了更快賺錢的門路,一天賺到的錢,是你靠寫字一輩子都賺不到的。”
……孩子你誰呀。
蘇陽看著金秀才,他就在喝茶的時候和金秀才碰過麵而已。
“哼!”
金秀才傲慢的哼了一聲,正要言語,看到了後麵兩個人穿著短衣,做家丁打扮,其中一人推著輪車,口中喊著蘇先生,往這邊來了。
“蘇先生,您走的也太快了,這裡是白銀兩千兩,還有我家主人給您買下的房契,今後那棟房子都是您的了,一切吃穿用度,我們全家供養,有事您就吩咐……”
過來的家丁到蘇陽麵前說道。
“……”
金秀才看看自己的錢袋,瞧瞧人家的板車,心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