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坐在包廂裡麵,麵色難堪至及。
他從未想過,堂堂一個太子,居然會遇到如此荒謬之事,先是乞丐闖入門中找他要錢,現在更是生生給他擺弄了一個靈堂。
陳陽也是經曆過事情的人,齊王進京,他從京城逃竄出來,險死還生,現在苟身金陵,過尋常日子,彆有良圖,非等閒之輩可知,但即便是遭遇過這麼多的大事,也沒有像今日來的這麼委屈,這麼惡心。
他堂堂一個太子,看著天氣晴朗,來到秦淮,聽聽戲曲,娛以身心,忽然就被乞丐給圍了……怪不得先祖說沒有乞丐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孫兒孫兒已歸天,爺爺念及淚漣漣,再想見到孫兒麵,除非要到夢裡邊,陰曹地府冰如雪,閻羅小鬼多刁難,孫兒孫兒你莫怕,爺爺護你過七關,一關來到望鄉關,孫兒回頭望家園……”
有一個嚎啕大哭的聲音傳來,這個人直接當了陳陽的爺爺,在外麵不住痛哭,邊哭邊唱,可謂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唯有陳陽在裡麵越是聽,臉色越是漲紅。
他一個太子,何曾受過如此屈辱?
“啪!”
陳陽一拍桌子,對身邊人吩咐道:“楊良,你去將他們都給殺了!”
在陳陽身邊有四大侍衛,都是當世頂尖好手,個個身有異能,可謂上山能大虎,入海能擒龍,他們四個任何一個對上這些乞丐,都能夠輕而易舉將這些乞丐給殺了。
“公子。”
被吩咐的楊良穿一身短緊衣服,看起來乾淨利落,雙手抱拳,勸道:“這是秦淮,周圍也有高手潛伏,我們若貿然出手,固然替您解一時之氣,但事後必然後患無窮。”
主辱臣死,陳陽受辱,他們這些手下也都臉色難堪,但是不能貿然行動。
“店老板呢?”
陳陽怒道,秦淮河哪一家花樓沒有背景,能讓這些乞丐跑到這裡瞎胡鬨?外麵的人是怎麼看的?
楊良側耳傾聽,在房中便聽到外麵許多聲音,回道:“店老板已經知會了秦淮的官差,正讓官差往這邊來。”
官差?
陳陽一聽官差,說道:“不能讓官差來!”
倘若官差一來,外麵那些乞丐都是小事,到他這裡可就是大事了,現在這年頭,告狀不是個小事,官老爺判案看身份,像他這種沒身份的人,那是不拘原告被告,都要拉到衙門,能牽扯多少人牽扯多少人,然後細細審理,在這裡麵能撈多少油水就撈多少油水,倘若他被官差拿了,那就當真是天大笑話了。
“晦氣!”
陳陽叫了一聲,囑咐身邊的人,說道:“讓一忍把錢給乞丐,讓乞丐拿錢回去,我們回頭再來解決這些乞丐。”
楊良領命,正要傳音之時,卻聽到外麵一陣喧嘩,一群人叫著一忍正是棲霞寺跑下來的和尚,官府正在通緝,眾人合力,已經圍住了一忍,不讓他跑。
“……”
陳陽在裡麵聽到這些動靜,氣的起身就將桌子掀了,上麵碗碗碟蝶嘩啦啦灑了一地,此時此刻,陳陽都懷疑了,莫非真是出門沒有看黃曆,這才遇到這麼多倒黴的事兒?
還是說氣運被人吸走,現在就是要走背運?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小公子的一生是光榮的一生,他心地善良,為人和氣,光明正大,謙虛謹慎,在成績麵前不驕不躁,在困難麵前頑強拚搏,公子的一生也是勤勞的一生,是幸福的一生……”
外麵的乞丐們開始念辭靈稿了,陳陽不明白這是什麼地方弄來的文章,反正他聽起來就是頭皮發麻。
“天地青黃,廟宇洪荒,寒來暑往,晝夜茫茫,他結束了自己光輝的一生……”
“夠了!”
陳陽拉開大門,放生喝道。
門外跪著一群披麻戴孝的乞丐,或坐或跪,個個悲傷,便是廂房兩邊也貼著數道挽聯,正上麵還有“慈顏猶存”“雖死猶生”這樣的橫幅,左右兩麵擺著成串的紙錢,這個二樓的靈堂當真是整全活了。
“回靈了,回靈了……”
乞丐們看到陳陽出門,一個個欣喜叫道。
陳陽麵色青紫。
蘇陽也早在人群之中,此時看到這人開門來喝,縱然這個人有易容,但蘇陽仍舊一下就明白了此人的身份……陳陽,這個自己剛剛穿越,對方就想要過來奪舍的人,並且奪舍失敗之後,便將自己當做棋子,偽以身份,蘇陽因此招來了殺身之禍,若非路旁念咒,讓青衣鬼有報答之心,若非春燕點破迷局,用仙水還本麵貌,蘇陽真是怎麼死都不知道。
“都給我滾!”
陳陽從懷裡麵甩出來了一把黃金,對著下麵的乞丐們罵道。
這些臟口乞丐能找到陳陽,裡麵固然有蘇陽的手腳,但這些乞丐的最終目的就是求財,看到這些灑落在地的碎黃金,一個個開始彎腰撿了起來,等待撿完之後,全部歸結到了領頭人的手中,領頭人手中拿著碎錢,掂量斤兩,上下打量陳陽。
“公子萬古長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