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高磊揉揉眼睛,在馬車中醒了過來,目光茫然的看著馬車中的一切,隻見對麵的蘇陽靠車廂歪坐,在他身旁則躺著一條黑狗,而馬車平平穩穩,讓高磊弄不清楚當前情況。
“我們在哪?”
高磊問蘇陽道,他不是應該在廟中睡覺嗎?
“膠州。”
蘇陽看了看高磊,淡定的說道。
膠州?
聽聞到了膠州,高磊感覺非常不可思議,掀開車廂外簾,往外探出頭去,縱然外麵銀裝素裹,高磊仍然認出了這裡的道路,果然是到了膠州,再往前看去,高磊看到了趕馬車的人,正是昨夜看到了喬雙,冰天雪地,喬雙驅馬揚鞭,而這馬車在冰雪中四平穩,讓他半點都不覺得顛簸,也並不覺得冰雪路滑。
這……
高磊出了車廂,外麵冰天雪地,寒氣迫人,凍得他一個寒顫,但是高磊仍然是趴在車廂上麵往後看去,隻見後麵有山遮掩,在這山隱中,隱隱能夠看到遠遠的分界嶺。
再看天上,太陽還未及正中。
這對高磊來說,已經是趕了兩天的路程了。
“我睡了多久。”
高磊茫然的看向蘇陽和采薇翁。
“五六個時辰。”
采薇翁在前麵回答道。
五六個時辰。
這時候的高磊是徹底震驚了,這五六個時辰前,他還在破廟之中,飽受嚴寒困擾,想著是否能夠活著回家,五六個時辰之後,他就已經出了分界嶺的範圍,向著膠州正走。
而那冰雪之時,攀登困難,萬分險要的分界嶺已經被遠遠甩在身後。
這是怎麼做到的?
此時的高磊一片茫然,看向外麵的采薇翁,滿是尊崇,這必然是神仙的本領威能。
蘇陽靠在車廂裡麵,伸手擺弄著黑狗昊龍。
這會兒的功夫,段民應該也被送回家中去了吧。
透過車簾,蘇陽看著外麵的路途,能夠乘坐馬車在這冰天雪地上麵自然行走,自然是有山神在暗中護佑,而段民也是被山神相護,不必采薇翁操勞。
而這采薇翁……曆經一番除妖,蘇陽倒像是真收了一個仆人一樣,執意要在蘇陽身邊,護佑蘇陽安全,蘇陽本不願意在去嶗山的路上橫生枝節,但昨天和采薇翁相談,此人胸中確有韜略,並且對治軍之道頗有見解,屬實是一個難得的軍事上麵人才,當下蘇陽和他一起,多增添一些對他的了解,準備到了膠州,就把他推到金陵去。
這樣的一個人才,放掉就可惜了。
馬車正在往前行走,在這茫茫大雪中,前麵又出現了一個車隊,蘇陽坐在車廂裡麵,並不和外麵的人打招呼,而高磊看到了車廂外麵的車隊後,倒是呼喊叫停。
前麵的車隊停下,高磊和馬車外的人打招呼,沒過一會兒,在這車隊裡麵便出來一人,身上裹著一層老虎皮,頭上戴著一個老虎帽,人胖嘟嘟的,看到了外麵的高磊之後,滿麵笑容,立刻和高磊打了招呼。
“高兄,沒想到在這個時候你也回來了。”
穿著虎皮的人對高磊笑道。
“黃兄,真是機緣湊巧,在這冰天雪地,我們兩人還能重逢。”
高磊對穿虎皮的人笑道,而後引人和蘇陽互相介紹,蘇陽才知道這個穿虎皮的人叫做黃昆善,和高磊在一個學塾裡麵,此番外出,兩人也是結伴,隻是高磊去了他處,而黃昆善到了青州。
這個黃昆善和蘇陽彼此介紹,眼見蘇陽穿著簡單,身邊的黑狗也並無珍奇,便無視了蘇陽,裹著虎皮衣進入到了車廂裡麵,一心和高磊互相攀談。
“闊彆一年,還不知家中有什麼變化呢。”
高磊看著相熟的人,不由感歎。
“你家中一切都好。”
黃昆善緊了緊身上的虎皮衣,對高磊說道:“月的時候,我回家中續弦了,娶的就是鄰家的姑娘,也曾到你家拜訪過,你家中一切如常。”
高磊聽到這些話後,先是恭喜了黃昆善兩句,心中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這時節,人的平均壽數並不長,歸根結底便是一點意外,一點小傷小病,一場秋風,一陣寒雨,都有可能要了人命,兼之通訊並不發達,每一趟遠門,都有可能是最後一麵。
正如黃昆善,年不過二十五,第一任妻子已經死去,現在已經續弦。
“青州來了張將軍,遭了魔難,我在外麵一直都很為兄弟擔憂,今日看到兄弟尚好,也讓我放下心中一事。”
高磊看著黃昆善,快慰說道。
“青州確實算是一場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