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給孤園中接關聖帝君詔令,前往淄川寫一對聯,如此已經匆匆兩月,蘇陽是二月出門,現在已經是四月中旬,如此在外麵走上一圈,終歸是要回家去的。
此時蘇陽的家便在給孤園。
錦瑟,春燕,顏如玉,孫離皆在那裡。
此時既要回家,蘇陽卻也不急忙趕路,而是徐步而行,鋪天蓋地的大雨從天而降,走在雨中的蘇陽卻不濕衣裳,如此緩步而行,全是蘇陽要調整一下自己的心,近來太上道經,其中許多真味必須要有道心方能了解,如此蘇陽在一個月的時間做道家九守,調理心事,逐漸讓他的這一顆心越發淡漠,而這淡漠的心不利於夫妻生活和諧,因此在回家之前,蘇陽要讓自己的心思轉回來。
大雨下了一夜,待到第二天天亮之時,溝渠皆滿,農民手中拿著鋤頭下田,原本是滿麵愁容,現在是個個喜形於色。
“真是一場好雨啊。”
“今年的這一場雨來的也太晚了。”
“不管晚不晚,今年終歸是有收成,倘若這一場雨再不下,今年可就顆粒全無了。”
“感謝老天爺。”
蘇陽行走了耕田處的時候,聽到了農民們如此說話,青州先後遭了兩場難,百姓們已經困苦不堪,許多青州的百姓已經背井離鄉,去了其他地方,而他們留在這裡的,又因為天氣乾旱,種不出半點糧食,在這一場雨後,他們方才真正看到了生活的光亮。
“真是老天爺垂恩。”
耕地的老農又說道。
蘇陽在身旁走過,山東的這一場雨,全是蘇陽斬鬼之後,天庭記其德,饒恕了朝廷殺了水部龍神的罪過,因此才有了這樣的一場雨,而後山東這裡自當風調雨順,今年該是一個豐收之年。
等到青州的人從金陵回來,今後自當修建水利,改良田地,便是一時有天災,百姓的生活也能沒有那麼大的影響。
緩步在路上走著,如此容身從行總是會讓蘇陽心中很平靜,如此不知不覺,蘇陽在這山林地埂中已經走了許久。
“後生,這天剛剛下過雨,你不在家裡種地,怎麼到處遊蕩?”
在田地間耕耘的老農看到了蘇陽甩手走過,對蘇陽喊道。
蘇陽回過神來,隻見此處是深山中的小村落,裡麵隱約有三十多戶人家,皆沒有人煙,田地大多都荒廢了,唯有這裡有一個老農,手中拿著鋤頭正在鋤地,蘇陽看老農年齡已經六十來歲,頭發花白,渾身乾瘦,倒是精神仍舊不錯,正在勞作的時候看到蘇陽這等閒人,才有如此一喝。
“……我正要回家去。”
蘇陽未曾料到這些,看老頭神色,解釋說道:“我家在西南那邊,還有些遠。”
到沂水是有些遠,依蘇陽此時的步速,至少五天的路程。
“西南那邊?你若是回去指不定能碰到我們村裡的人呢。”
老農看看蘇陽,說道:“趕快回去吧,趁著這一場雨水,趕緊把糧食種上,今年我們青州逃出去了不少人,許多的地都荒著,你瞧瞧哪一家的地沒人種,你也將這土地給種上,若是人家能回來,也能有一口飯吃,若是人家回不來了,你也多了些糧食。”
蘇陽點點頭。
青州遭遇了兩場災難,百姓們苦不堪言,許多人都逃到了外麵,而留在青州當地的,則多是老弱病殘,便如眼前正在鋤地的老農,看年齡已經有六十來歲,而看麵相眼紋,恐怕家人全死了,現在已經孑然一身。
“老丈也替彆人耕耘嗎?”
蘇陽問老頭道。
“嗯。”
老頭笑了笑,說道:“當初村裡的人逃難的時候,也有不願意走的,這不願意走的就留在村裡,照看村子和田地,彆讓人燒了占了,大家都等著這裡平定之後回來呢。”說著,老頭用力的鋤了幾下地,對蘇陽笑道:“我的兒子,女兒,兒媳婦,還有我那小孫子,現在太平了,又下雨了,村裡的人也就在這月餘就該回來了,我能種一些,就多種一些,省得他們回來晚了,占不到種地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