淄川蘇府。
住在此地的蘇修文蘇老爺在先皇時期,曾經任一方同知,是正五品官,而他所在的州府私加賦稅,朝廷得知之後,斬了數個官員,蘇修文罪責最輕,卻也沒收了全部家產,罷職丟官。
不過這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朝廷查封財產終究有不到位的地方,並且有人來查,自然就有運作空間,故此在淄川一地仍然保留了府邸,不少的財產,讓蘇修文在家中做了一個富家翁,平日裡賞花遛鳥,再收集一些古玩字畫,小日子過得很是悠閒。
今日天氣甚是炎熱,蘇修文一直沒有外出,等到了傍晚時候,方才在侍女們的服侍下咽了幾口飯,小小飲用了幾杯酒,閒著沒事抽自己的孩子一頓,再罵罵家中的婆娘,看看自己的弟弟蘇修武,在眾多的丫鬟裡麵選了一個眉眼好,貌相正,尚未開臉的,便準備結束今天枯燥的生活。
這時節,隻要是在大戶人家做婢媼的,幾乎是逃不了被主家染指,而碰遍院內院外全部婢媼的也比比皆是,像蘇修文這種並非是特例。
“老爺,不好了。”
躺在床上,雙眼眯縫,將睡未睡的時候,蘇修文被外麵的嘈雜聲音弄醒,睜開眼來自然是勃然大怒,厲聲喝問外麵的管家何事。
“您的那個小鼎,它不冒煙了。”
管家在外麵喊道。
“什麼?”
蘇修文立刻來了精神,匆匆披了衣服便往外麵而去。
前不久在淄川城北裡麵有人挖出來了兩個瓷瓶和一個小鼎,這瓷瓶和小鼎都是有靈異的寶貝,像那兩個瓷瓶,其中一個會在陰天的時候變得濕潤,到了青天的時候變的乾燥,而另一個瓷瓶則能夠記下日曆。
不僅如此,這兩個小瓶子若是裝滿了水,在裡麵養花,花在裡麵花開花落,自然結果,和平常長在樹上的花木並無兩樣。
原本這兩個瓷瓶在淄川孝廉袁宣四,張秀才的手中,但是蘇修文將這兩個花大價錢收購回來了,唯有在井中挖出來的鼎,落在了青州的孫海家中,讓蘇修文廢了許多手段方才拿到。
這個小鼎若是放在桌麵上麵,添加了水,小鼎裡麵的水會自然生出白煙,而伸手觸水,水略微燙手,這等寶貝拿回家之後,蘇修文一直都擺放在廳房裡麵,隻要家中來人,蘇修文就會帶人前去看看,鼎中升起來的嫋嫋白煙如銀如幻,讓蘇修文倍長麵子。
因此這個東西,蘇修文也很寶貝,日日差人打理,生怕這個小鼎出現一點不對。
蘇修文走路帶風,待到他來到廳房裡麵的時候,帶來的風壓的廳房裡麵的燈火一陣搖曳,而後蘇修文方才湊到了小鼎前麵,定眼往下麵瞧去,隻見小鼎之中果然沒有白煙升起,伸手再去碰觸裡麵的水,自覺裡麵水溫如常,已經沒有了往昔那種燙手的手感了。
“誰做的?”
蘇修文厲聲喝道,這肯定是不長眼的仆人給弄壞了。
一聽蘇修文在這裡厲喝,仆人們連忙都跪了下去,蘇修文冷眼環視全場,隻見有一個人正容肅立,但是也被嚇的麵色蒼白。
“你是誰?”
蘇修文看此仆人麵色甚是陌生。
“孫海。”
那仆人如此應道。
“孫海?”
蘇修文感覺此名字甚是陌生,便詢問自己的管家,而管家聽到這個名字之後,感覺這名字該是聽過的,但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了,而瞧著孫海的麵容似乎也挺熟悉的。
“這個鼎是我的。”
孫海伸手指著鼎,言語僵持呆板,提點蘇修文。
“放屁!”
蘇修文一聽立刻罵道“這鼎是老子的!”搶東西搶到了他蘇修文的頭上了,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此話罵完之後,一旁的管家已經臉麵煞白,連滾帶爬的爬到了門邊,伸手推門,卻感覺木門閉合嚴謹,他便是費儘了全力也難推動。
“你跑什麼?”
蘇修文看著自己的管家如此連滾帶爬在一旁開門,頓時不滿,喝罵道“瞧你那孬樣,你怕什麼?”
管家後背緊靠著門,瞧著在蘇修文背後幾次張嘴,意欲對著蘇修文咬上去的孫海,顫抖說道“他,他就是這個小鼎的原主人。”
原主人?
蘇修文回頭看了一眼孫海,隻見孫海仍舊是麵容呆滯,雙眼黝黑無神,又回頭對著管家問道“我不是聽說他出獄沒多久就病死了嗎?你手腳不乾淨,沒將他處理好?”
管家連連點頭,說道“處理好了啊……我親眼看到他入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