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的大雪從正午時候開始落下,紛紛揚揚,一直到了晚上,京城裡麵少有行人,唯有青煙戶戶升騰,讓門簷上的溜冰掛了一尺多長,如同刀刃。
在這大雪之中,神京城的士兵受到調動,將皇城內外圍的鐵桶一般。
這時候士兵們所穿是罩甲,如同後世馬甲坎肩一般,帶兵的將領所穿的是魚鱗,柳葉這些東西編織的甲衣,這些全都是讓侍衛們穿起來樣式多變,彰顯統治,實際上麵,既不禦寒,也不防兵,這皇城內外圍繞了數萬人,又是一字排開,這些士兵們可沒有後世子弟兵雄赳赳氣昂昂的架勢,一個個手中抱著長矛,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時不時的拍打身上雪花,吸氣吐氣,儘成白煙。
“陳陽!陳陽!”
齊王坐在皇城之中,擊掌長歎。
他是真沒有想到,太子居然就在神京城中,明目張膽的出現,並且嘯聚眾人,發布檄文,也讓神京城人心惶惶,從正午到現在,齊王明顯感覺到他的勢力,人心都在削減,許多官員在這時候作壁上觀,隻等著出最後一個結果。
“趙長青趙大人到……”
“周元森周大人到……”
“陳嘯天陳大人到……”
“王世傑王大人到……”
門外太監連連呼喊,讓齊王從座位上麵起身,連忙去將他們迎接進來。
外麵鵝毛大雪不絕,齊王開了門便覺一股寒氣而來,看向來這裡的四個人時候,隻見四個人身上都有一層薄雪。
“幾位兄弟,情況如何?”
齊王連忙問道。
趙長青,周元森等四個人對視一眼,是陳嘯天在前麵應聲,說道:“內衛督查神京,現在神京城裡,投靠太子的官員十中有一,大多沒有兵權,神京城的兵權,現在還是我們牢牢掌握。”
齊王聞言,鬆了口氣,感覺放下心來。
皇權爭奪,最重要的就是兵權,手中有兵權,特彆是在神京城內,就能夠掌控朝堂,而手中若是沒有兵權,那麼說出的話也就沒人聽了。
“圍剿他!”
齊王冷冷說道:“去把陳陽給剿了!”
他一路從關外打到京城,為的是自己登上寶座,早些時候所說讓太子登皇位,全都是假仁義之名,誆騙仕子,誆騙天下,也用懷柔手段,以此讓太子為他所用,現在太子撕破臉皮了,齊王自然也不會客氣。
“國師今日也有許多動靜,我們不敢妄動。”
王世傑說道。
“國師!”
齊王咬牙暗恨,當初他一路打到京城,國師出力甚多,到了京城之後,齊王也不吝封賞,隻是國師野心太大,兩個人有了分歧,從而到現在彼此敵視。
“張天師怎麼說?”
齊王看向趙長青,問道。
現在他的依仗隻有張天師了。
龍虎山張天師,有降妖伏魔之能,也能詔令諸神,倘若是張天師一直站在他這邊,齊王倒也穩固。
“張天師說,今日之雪是異像。”
趙長青說道。
齊王不解,問道:“異像?”
“夫專諸之刺王僚也,彗星襲月;聶政之刺韓傀也,白虹貫日;要離之刺慶忌也,倉鷹擊於殿上,這些都是天發征兆,今日之雪,也是如此。”
趙長青回道。
上麵所說的人,可都是刺客啊。
齊王感覺心頭一涼,張天師這等人物所說的話自有深意,現在天降白雪,神京一色,莫非就是天下縞素?
這是誰為他請的刺客啊!
“張天師……”
齊王想要上前抓著趙長青的肩膀詢問,但是邁步之時忽然遲疑,他和趙長青兩個人之間有嫌隙,齊王和趙長青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一直都在十步以外,倘若近了,齊王怕自己有個三長兩短。
“張天師說他隻能儘人事,聽天命。”
趙長青看齊王如此,淡淡回複。
自從“齊王療妒”這事情之後,趙長青和齊王兩個人仍舊是君臣典範,但是兩個人之間漸生嫌隙,直到陳宣陷身金陵城之後,齊王對他越發疏遠。
儘人事,聽天命。
齊王聽到這些,長長一歎,看著眼前的趙長青,王世傑,周元森,陳嘯天,忽然念及當初,當初他們打入皇城的時候,率領數十萬士兵,神京城內,官員百姓夾道歡迎,那時候齊王所見,是萬物竟發,勃勃生機,陰間陽世,儘是他的人手,但是轉眼之間,這神京城竟然要成為他的葬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