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經》有雲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
這一段話講的是觀世音菩薩修行的時候,身心沒有任何牽掛,因為沒有任何牽掛,也就沒有了任何恐懼,並且遠離了顛倒和幻想的事物,最終達到了涅槃的境界。
而魘魅的夢境,是因為末那識產生的“我癡、我見、我愛、我慢”的執念。
扯掉了末那識而產生的夢幻,蘇陽心中對於末那識彆有體會。
眼前的一切已經是真實的世界,眾多的鬼物到了這真實的世界,立時呼天喊地,嘈雜一片,能夠讓他們脫離魑魅城這一個恐怖的漩渦,對他們來說是滔天之喜。
驚喜過後,紛紛跪伏在地,對著蘇陽連連叩首。
“不必如此。”
蘇陽伸手虛扶,讓這些鬼物全都起身,目光看向了紅裳少女,這紅裳少女脫離了魑魅城之後,此時尚未適應過來,目光茫然的看著周遭一切,而後定定的看向了一條蟲子。
這蟲子形體如同蛆蟲,一丈二長,兩頭有碗口粗細,中間水桶粗細,唯有一隻眼睛,長在了最中間的位置,眸中一片血紅,如同漩渦一樣扭動不止。
“這就是魘魅嗎?”
蘇陽看著在眼前凝聚出來的怪物,心中天然便生厭惡。
正如同魘魅看到了人世間一切喜樂,皆會心生厭惡一樣,人們本身看到了魘魅,也會自然而然就產生厭惡之感,就如同是人和魘魅是兩種不同的生命,兩者生來就是冰炭不相容,看到了魘魅之時,不僅是蘇陽,在場的眾多鬼物也都心生惡感,產生一種想要將它直接打死的心念。
這是身為人和魘魅天然的對立。
“嗚嗚……呼呼呼……”
魘魅正中眼睛一睜,其中發出了古怪聲音,這聲音就如同是指甲擦過玻璃,讓人發自內心的厭惡,聽到這種聲音之後,也自是讓人毛骨悚然。
“南無……”
蘇陽手捏蓮花法印,指尖自然顯現佛光舍利,眉心一點佛火明亮,四下裡頓時便生禪唱梵音,其音清澈,其音深滿,其音正直,其音和雅,這一點佛光,便照亮了在場眾生的心靈,一掃眾生法塵。
佛家中有六塵的說法,其中前塵包括了色,聲,香,味,觸,這些過去的種種前塵,形成了此時的【心所謂法塵,則是【心】接觸了外界的一切,從而產生的善惡判彆意識。
在魑魅城中,這些眾生法塵堆積,而現在蘇陽運用法門,將他們的法塵一掃而空,歸還了這些人的心靈寧靜。
“天魔降伏!”
蘇陽手中印訣變幻,如來世尊的法相在天空之中轟然落下,對著魘魅的軀體所在砸落下去。
如來世尊的法相有無量光,有慈悲光,光芒交織,從天而降,雖是眼前一法相,卻又廣大如法界,究竟若虛空,遍及十方世界,一切諸天,儘未來際,皆有彰顯。
簡單的說,就是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麵對這個有末那識的魘魅,蘇陽根據地藏王菩薩的指點,動用了舍利子中的能量,借來了世尊的法身,給予它最為致命的一擊!
魘魅看到了世尊法相,不由發出一聲悲鳴,它蘇醒之後,整體實力已經大打折扣,又麵對世尊的法身,唯有等死一途。
而魘魅悲鳴讓人聽來,卻感覺心中大有快意。
世尊的法相自天空之中砸下!
魘魅身軀蜷縮一團,發出了最後的悲鳴。
“轟!”
人心之中自然浮現冥冥之聲,在這一聲之後,在這無限的華光之中,眾多魑魅城裡麵逃脫的孤魂野鬼方才看清楚了一切,隻見原本轟然而下的世尊法相,此時坐在了蓮台之上。
原本要被蘇陽砸死的魘魅,此時正在蓮台之下,整個軀體已經被鎮壓,隻是有蓮台相隔,不曾被法相直接壓死。
“阿彌陀佛。”
地藏王菩薩一聲佛號,便在這蓮台之側,看著蓮台上的世尊法相,說道“它也是累劫勤苦,隻是得墜惡趣,獲罪眾生,是世間的惡魔厲鬼,隻是若予以慈悲教化,興許能重歸正途。”
蘇陽一聲歎息,知道是菩薩的慈悲心腸,便收攝了如來法相。
地藏王菩薩看著魘魅,伸手一招,蓮台落在了掌心,而魘魅也被地藏王菩薩鎮壓在掌心蓮花之中,唯有等到地藏王菩薩將其度化之後,才會將魘魅重新放出。
蘇陽目光看向了地藏王菩薩的身旁,在菩薩身旁正俏立一女子,素白衣裙,目光若水,看到蘇陽瞧來,不由一陣羞怯。
白秋練……
蘇陽終於是看到了白秋練的魂魄。
“白姑娘,你可讓我好找。”
蘇陽看著白秋練,不由笑道“從洞庭湖到長安城,我還是找到你了。”
白秋練低垂臻首,滿麵紅霞,羞怯說道“因秋練一己之私,累及陛下不遠千裡而來,秋練實在愧不敢當。”
“無妨。”
蘇陽看著白秋練笑道“紅樓一書,確實是我考慮不周,管殺不管埋,曹雪芹所寫的原書已經失落,不過假以時日,必當給你們一個全本。”
白秋練隻是輕輕點了點頭,根本就不敢將頭抬起來。
她性子中便有一些“癡”處,對於詩詞文化十分傾慕,暢遊在洞庭湖中,也時常聽著文人墨客在做文章,隻是過往所聽,或者是前人所書,或者是狗屁文章,忽然聽到了柳絳仙從杭州帶回來的紅樓一書,又聽到了蘇陽過往事跡,讓她不由就沉迷了進去。
是菩薩聽到了她的祈禱,讓她能夠和蘇陽見上一麵,隻是當真和蘇陽見麵,又讓白秋練不敢來打量蘇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