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還是那些花,樹還是那些樹,滿世界的迷離也未有不同,而寧向東和龔強卻已經陷入了困境。
從第一天爆銷一百雙拖鞋,到第二天一箱不到,再到一個星期零零星星賣掉幾雙,這組冷酷的數據把胖子亢奮的情緒直接打回原形,寧向東倒是沒說什麼,隻是嘴角起了個大泡。
連本帶利一千多元已經變成堆積如山的貨箱,擺滿了寧向東的房間,霍敏芝終於知道了兒子每天在乾什麼,雖然有點不務正業,還好不是原則性的問題。
隻是被每天從房間裡散發出來的橡膠味熏得頭暈眼花,霍敏芝滿肚子的抱怨如火焰般熊熊燃燒起來。
老大寧向陽住在單位,每周才回家一次,寧父對小兒子的做法是完全放任自流,然而老伴每天的抱怨和擔憂,嚴重影響了他鑽研象棋譜和看書的心境,幾次想開口規勸,又怕被罵個狗血淋頭,最後實在忍受不了,還是跟老伴好好談了談:“都說少年夫妻老來伴,如今孩子們都長大了,願意乾什麼就讓他們去乾,我們最應該做的就是保重自己,開闊心胸,相扶到老,不給孩子們增加負擔和牽掛,不要乾預太多,這個世界終究是他們的,偉人曾經教導我們,牢騷過盛防腸斷,風物長宜放眼量嘛。”
聽了寧父滿口語錄,霍敏芝張了張嘴,竟無言以對。
這一晚寧向東和龔強二人照例出攤,照例無人問津,天龍大廈小廣場上的夜晚,照例閒人如織,如同雲煙裡的繁華,可遠觀卻遙不可及。
龔強嘴角叼著一支煙,是褲兜裡的半盒登月,這種丟份的煙打死他也不會放在襯衫兜裡。
寧向東無聊地擺弄著手裡的打火機,看著街上人來人往的繽紛畫麵,然後看到有個人慢慢向他們走來,蹲在攤位麵前,衝他綻開一個欠揍的笑臉。
這人是趙寶庫。
“收攤吧二位,再擺下去也是瞎耽誤工夫,跟我走。”他說。
“知道毛病在哪嗎?”坐在食品街的飯館裡,趙寶庫點好菜,問道。
“不知道。”
“知道。”
趙寶庫聽見兩個不一樣的答案,愣了一下:“向東說知道什麼原因,那你說說看。”
“專一。”
跟自己心裡想說的完全不一樣啊,我這個小舅子看來是個有挺想法的人,趙寶庫大感興趣:“什麼意思,向東,再往深裡說說。”
“也沒什麼,最初弄這事就是想玩玩,沒想到後來就認真了,”寧向東歎了口氣:“所以,認真你就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