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午下班的時候,何萍在辦公室的走廊裡又一次遇到了任秋林。
兩人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最近一段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遇到他,應該不是有意的吧,自己調到市裡來快兩個月了,從最初偶然在辦公樓裡碰到時,任秋林適度表示了吃驚之後,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過了,何萍心裡暗暗想到。
雖然是一座大院裡,但兩人並不在一棟樓,市委主要職能處室在主樓裡,工會和團委都在旁邊的側樓,而任秋林家離單位不太遠,中午吃飯也不在單位食堂,所以能碰到的機會並不多。
有一次偶遇時,正好跟同辦公室的一位大姐在一起,大姐也跟小任很熟悉,熱情打著招呼的同時,又關切了一番對方的個人大事,得到任秋林依然單身的答複後,大姐拍著厚實的胸脯,表示包在自己身上,任秋林也流露出不好意思的誠懇,何萍在旁邊偷偷觀察,不像是刻意做作的樣子。
照這樣的表現看來,任秋林比一年多之前顯得成熟沉穩多了。
嚴格說上次在南榆到並原的客車上,遭遇車匪路霸時那一番表現,倒也不能說人品有多惡劣,更應該歸類為社會閱曆不足,遇到突發的危險時處置應變能力欠缺導致,其實都是尋常百姓家,身邊陡然發生突變時,誰又能保證自己冷靜從容。
晚上下班,何萍站在路邊的站牌等公交車回家時,獨自胡思亂想著,想到最後,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怎麼會在腦海中自問自答替任秋林開解,難道就因為最近見了他幾次麵的緣故嗎?想到這裡,任秋林的樣子似乎在腦子裡模糊了,就連那張不太討厭的麵容也變得不清晰起來。
公交車停靠在站上,何萍一邊上車一邊在包裡摸索著零錢,她還沒有辦月票,每天都在包裡準備著零錢,主要是因為辦月票的地點在公交總公司,離單位太遠,而且星期日也正常公休,還得專門請假去,所以就這麼一直拖延著。
在摸到一角錢紙幣的同時,又摸到了一個滑滑的塑料包裝袋,那是剛拿到的絲襪。
一抹微笑劃過何萍的嘴角,有時間請假一趟一趟往鐘樓街綠柳巷跑,卻沒時間去辦一張月票。
回到家時,時間將近七點,何萍意外的見到父親何立楷,正獨自坐在餐桌前吃飯,廚房裡傳來鍋碗輕撞的聲音,隨後母親趙蘭端著盛了米飯的碗出來。
“謝謝媽媽!”剛進家門就看到熱騰騰的飯菜,何萍心裡湧起一絲小感動,媽媽對自己下班時間的把握實在太精準了。
換過拖鞋,對母親一個熱情的擁抱後,何萍從包裡拿出絲襪遞給媽媽,說道:“喏,這是我帶給你的。”
趙蘭一看是一雙淡灰色的絲襪,連忙笑道:“我一個老太婆穿不了這洋玩意兒,你自己留著穿吧。”
“那爸爸出國考察給你帶回來的那條裙子你也彆穿了。”何萍撅起嘴。
“當然不穿,誰見過大冬天穿裙子的,你爸那就是瞎糟蹋錢。”趙蘭一想起老何去日本買回來的那條厚呢子黑裙就沒好氣。
何立楷對母女倆爭執的小口角置若罔聞,吃了一碗飯,又端起老伴剛盛過來的碗。
何萍瞪起眼睛,說道“爸,那是我的飯耶。”